彼时老王妃正坐在桌案旁,手里握着一颗莲,迟迟没有动作。
见平王进来,她才缓缓吐出一口气,肉眼可见的松缓下来。等不及对方走近,她便迫不及待地道:王爷,刚刚内侍送来了一整碗剥好的莲子,说是今上赏的。
虽是赏赐,但她话中并没多少得了赏欢欣之意,若真较起来不如说是紧张更来的合适些。
平王倏地顿了顿,莲子?
他皱着眉,不待细说便快步走到桌前,仔细往那碗上一瞧。
与他之前所见一般无二。
这是二皇子剥的。他缓声道。
二殿下?王妃攥着手里有些滑手的圆莲,言语存着几分掩不住的慌乱:那圣上这...
又是何意呢?
平王也想不清楚。
他捏起一颗放入嘴中,是浓到化不开的苦意。
平王的眉紧紧皱着,险些没直接吐出来,却顾忌是御赐之物,只好硬生生将其咽了下去。
他心下万千思绪一闪而过,最终却突然定格在了自己与萧禄所言那句:
二殿下当真是有心了。
刹那间,平王身上的短衫被涔涔汗意所沾湿了个透,大热的天,他却被彻骨的寒凉给冻住了,连脚步都变得虚浮无力。
他搀着王妃见势扶来的手,喉咙哑的说不出话。
若是多生了出颗不该有的心,怕是结局苦涩。
而此时的养心殿,小姑娘就着手边的甜糯莲子粥,心满意足地吃下最后一颗虾饺,又夹了一筷子嫩鱼肉,这才餍足地放下了碗。
莲心的苦意被清新的草药香盖过。
姜岁绵舔了舔唇,将那颗连心都没有剔掉的莲子彻底抛之脑后。
还是御厨的手艺更好些。
山间无岁月,暑尽难知秋。星月几经疏淡,距离姜淮他们回乡祭祖已快两月了。
小姑娘也被人养在身边快两月了。
这样的时日本该再多一阵的,可两日前的夜里,一封快马急报的折子被送来。
寅时三刻,养心殿灯火重燃,姜岁绵那时正睡在偏殿里,迷迷糊糊的只听到浚县大旱什么,再之后那声音便小了下去。
她没多想,缓缓翻个身,继续睡了过去。
等再睡醒时,便有宫人帮她拾掇起行装来。
大抵是出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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