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担心继续问下去会显得刻意,因此只是轻轻应声,迦陵频伽却已经等不及了,叽叽喳喳飞了好几圈,引吭高歌起来。
嗯,很难听,唱歌时的声音比讲话时还要难听。
相凝霜看在他羽毛漂亮的份上勉强忍受,强迫自己听了一会,竟然还听出几分意思来。
虽然嗓子无可救药,但音律格调竟然堪称动人。
就像是位五大三粗满脸横肉但苦练舞蹈数十年的大汉跳胡旋舞,如果你能忍着不适仔细欣赏,其实是能看出几分妩媚的。
相凝霜自认是个善于发现美的人,在一曲结束时很给面子的鼓了鼓掌。
天籁之音。
她尽量真诚的鼓励道。
毕竟这只是一只没得脑袋的小鸟。
迦陵频伽在禅室内又晕晕乎乎飞了好多圈,才清了清嗓子,十分矜持的表示:美人,你很有品味。
他没忍住,拍了拍翅膀自卖自夸:从前我在莲花台中唱起歌来,紧那罗也要甘拜下风,普通修士闻声便生念佛念法之心,三界六道一切生灵,都能在乐声中悟道。
我可没有吹牛啊。他怕她不行,信誓旦旦保证道,这是真的。
相凝霜撑着下巴点头,倒是没有觉得他全在胡说。
如今是末法时代,神佛陨落,三界灵气稀薄,从前或许真的有过他所说的仙境佛国,但现在是看不到了。
她随口哄一句小鸟:不说唱歌,你的羽毛也很好看,不像我见到的鸟雀都灰扑扑的。
那是。迦陵频伽得意的挺了挺毛茸茸的胸膛,你见到的都是什么鸟啊?当然没法和我相比。
我见的
相凝霜顿了顿。
方才随口说的一句话,她此刻才意识到一点不对劲来。她并没有什么和鸟雀亲近的记忆,为何会说出灰扑扑这样的话呢。
她正轻轻皱起眉,迦陵频伽却似想起什么一般在空中打了个旋,叫道:对了,美人你一会得去跟道了念经。
相凝霜:我为什么要去跟他念经?
他听说了你的事,认为你有佛缘,还很有天赋,孔雀又不在,他想亲自点拨你。
别了吧这些和尚哪来的这么多滥好心,想必又是想试探她的。
相凝霜有点烦,然而人在屋檐下她又不能甩脸不干,只能耐着性子答应下来。
越过重重屋脊叠叠明塔,寺院深处有株山玉兰花静静开放,树姿雄伟,枝繁叶茂,花大如荷下是一院禅室,这是大法华寺的主持清修之所。
道了正坐在蒲团上念佛。
他生得一副世人心中典型的住持形象,威严冷硬,清矍瘦削,但眼神却很和善。
像是那种真正会开解、度化世人的佛修。
风中有山玉兰一朵,突然悠悠掉落,他停下手中拨动的紫檀佛珠,看向一旁敲木鱼的小僧,温声问道:何故心神不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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