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深了,顾风檐对余氏是无话可说,霍端也不想再就这件事情纠缠下去。
“唉,里正叔和薛家大哥在场,便替我们做个见证,此回看在是一个村的和沈二哥瑞哥儿的份上我们可以不送沈余氏去县衙……”他对刘正山道,“这事就此作罢……但以后沈余氏若再招惹我们霍家,那就不是送衙门能解决的了!”
刘正山点头,叹道:“檐哥儿和霍小子心善,这事有我作证,以后沈余氏再敢做出这等事,我作为河清村的里正第一个饶不了她!”
余氏一听霍端他们不欲追究,登时瘫倒在地,三魂没了七魄,“嫂子、嫂子谢谢你们,以后这种事再也不敢了……嫂子对不起你们啊!”
她哭着,是真的悔恨自己做下的事了,若是再也见不到大宝和二宝,那她还不如死了算了。
霍端皱眉,“嫂子以后也莫要再踏进我霍家大门了,也不要叫我和檐哥儿再看见你。”
余氏一听这话,连忙起身往外走,“我、我这就走,这就走……”
生怕他们反悔,脚下打结,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烂摊子收拾完,顾风檐和霍端都身心俱疲,却还不能囫囵睡。
断肠草在身上留下的红疹子还没消散,午间顾风檐已经把药熬出来了,只需掺进洗澡水里泡一会儿就好。
霍秀玲夫妇出远门有事,霍阿爹去给看家照顾小宝今晚回不来,家里只剩下他们。
顾风檐和霍端又进了灶房开始烧水。
霍端烧着火,突然感叹,“余氏也是个可怜人。”
“你差点被她害死,还觉得她可怜?”顾风檐往锅里加水,一瓢一瓢倒进去。
霍端笑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也就感叹。”
顾风檐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余氏确实挺悲剧的,但这悲剧并不能成为害他人的理由。
刀扎在他和霍端身上,他差点都失去霍端了……顾风檐并没有什么同理心,也不欲对这事纠缠不放。
翻篇过去,明天依旧是美好的生活。
……
几把麦子秸秆下去,锅里的水很快热了。前些日子顾风檐托沈卓做了个浴桶,将送来不久,就搁置在茅草棚里,泡这药水正好用上。
“你先?”顾风檐把热水舀进木盆里,再抬进草棚倒进浴桶里。来回几趟,才把药加了进去。
霍端道:“我把药材收收,顾少先洗。”
顾风檐没推辞,径直进了简易浴房。
散开头发,缓缓脱下外衫,脚尖触及温热的水,疲倦一扫而空。
浴房头顶上茅草没盖严实,能看见满天的星,牛乳白的雾气裹挟着草药的苦香味,直叫顾风檐心中平静无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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