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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鼻酸,自觉撞入了一面无形的网罗,再也逃不过了。

朱儆瞧着她,却笑道:“其实那次朕病了,本以为会死去,死去倒也好,至少能跟母后在一起了,但是鬼使神差的,却觉着是母后在我身边细心照顾,我心里想着不能死,因为一旦死了,母后一定会很伤心,我不想要母后伤心,不要她落泪,所以我又活了!谁知照顾我的是你!”

朱儆望着琉璃冷冷道:“早知道是个不相干的人,我又何必活过来?”

眼泪流了出来,琉璃禁不住道:“儆儿……”

朱儆直直地盯着她,这一声自然也听得分明:“你叫我什么?”

所有的心防,犹豫,都在这瞬间消失无踪。

再也没有迟疑,琉璃闭了闭双眼,泪扑簌簌地跌落,眼前朱儆的影子也变得模糊,像是现在英气勃勃的小少年,也像是先前四岁多的奶声奶气的小孩子。

泪落如雨,琉璃掩面哭道:“儆儿!是我,是母后……”

她用尽浑身力气跑到朱儆身旁,泣不成声地:“对不起,儆儿,母后、母后其实一直都在你身边陪着你。”

望着小皇帝呆若木鸡的样子,琉璃不管不顾地用力将他抱住:“儆儿,儆儿!”

种种隐忍,母子情深,都在这紧紧地拥抱以及一声声呼唤中,随着泪水倾巢而出。

***

次日,范垣入宫。

却并没有见到琉璃,朱儆说道:“夫人昨日偶感风寒,如今给太妃请了过去,歇息在太妃宫里,将养两日自会出宫,太傅不必担心。”

范垣道:“家中尚有小女嗷嗷待哺,若是风寒,回府将养便是,且今日是纯儿的生日,家中上下都等着她呢。”

“原来今日是她生日,朕倒是忘了,不过她年纪不大,做不做寿也无关紧要,”朱儆轻描淡写道:“至于明澈,不是有奶娘陪着吗,如果不妥当,朕再派两个嬷嬷过去帮忙就是,何况太妃很喜欢夫人,特跟朕说了要多留她两日,朕既然已经许了,自不能再出尔反尔。”

不容分说地说到这里,小皇帝微笑道:“朕知道太傅夫妻伉俪情深,可也不在这一时。对么?”

范垣目光沉沉:“既然如此,臣想见一见纯儿。”

朱儆说道:“如今她在黛烟宫,太医又说静静调养,倒是不便相见,改日再见就是了。”

范垣道:“臣去便是。”

朱儆叹道:“太傅怎么忘了,普度殿的风波才过去多久,以后太傅可要多留心些,不要跟后宫再有什么瓜葛传闻的好。”

范垣对上小皇帝的眼神,发现朱儆的目光明澈冷静,甚至是太过冷锐,底下似有丝丝寒气儿。

终于,范垣道:“既然如此,臣遵旨就是了。”

朱儆道:“朕知道太傅向来最懂朕的心了,很好。朕心甚慰。”

目送范垣退了出去,朱儆看一眼身边的陈冲。

陈公公忙低头,不敢做声。

朱儆道:“公公,朕知道你跟太傅的关系向来很好,但这次,你可要记着,不该通的风不要去通,知道吗。”

陈冲欠身道:“奴才当然不敢。”

朱儆又道:“你是跟随过父皇的老人,也向来忠心于母后,现在又尽心竭力地伺候朕,朕相信你的忠心,所以什么事都不瞒你,你也该知道怎么做才是对朕最好的,是不是?”

陈冲低头:“皇上放心,奴才明白。”

朱儆颔首道:“这样就好,去吧。”

先前朱儆从陈伯手中得到了一张图,正是琉璃在南边所绘的三张之一。

且是恶人欺负女孩子的一张,朱儆看了震惊,他自然认得自己母亲的手笔。

可是这张图来的不明不白,陈伯除了这个跟那几句含糊的话,也并没有指名道姓。——先前朱儆故意在琉璃跟前说什么“陈伯还对自己说了些话”,也不过是敲山震虎,让琉璃以为自己该知道的都知道了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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