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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谦本以为那老家伙是年岁到了,见顾子产这样问,就知道有蹊跷,因试探问道:“难道是病?”

顾子产笑出声道:“你可猜着了,可不正是病?还是格外古怪玄虚的病呢。”

养谦忙问详细。

正如养谦所知,温二太爷一向身子骨硬朗,但他不知道的是,这位老太爷年前还新纳了一个十五岁的丫头为妾呢,可见这老东西的性情。

但就在五个月前,二太爷好端端的突然中了邪似的,人事不省,请了大夫来调治,终于睁开眼,但人却已经不能正常,且嘴里念念叨叨,不知胡乱嚷些什么,只是隐隐听来,竟像是有鬼神向着他索命,他正骇然恐惧地百般求饶。

养谦听顾子产说到这里,便道:“这不稀奇,虽是我们族里的二太爷,但平日里他的亏心缺德事情做了不少。也是天理昭彰,报应不爽。”

“且慢,”顾子产微笑道:“我还没说道最要紧的地方呢。”

养谦疑惑:“何解?”

“这二太爷被魇魔住了的时候,叫了许多胡话,其中有一些,却是跟你们这一房有关。”

养谦微惊:“跟我们有关?到底是怎么样,你且快说。”

顾子产见左右无人,便压低了声音道:“我是听伺候这二太爷身边的人亲口说的,故而千真万确,说是老太爷在咽气儿的那几天,反反复复地叫‘纯丫头向我索命来了’。”

养谦听见“纯丫头”三个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你、你说什么?”

顾子产道:“就是这句‘纯丫头向我索命来了’,且说话的时候,仿佛就能看见什么在他跟前儿,而别人都看不到一样。可奇怪的是,纯妹妹不是好端端地嫁给了首辅大人么?怎么又跟那老家伙索命?好好的……又向那老家伙索什么命?”

养谦同他对视了半晌,仿佛喝下去的酒都结了冰,堵在了他的喉咙口里。

顾子产是个聪明人,见养谦脸色发白,便笑道:“兴许是这位二太爷生平做的亏心事太多,临死之前就混淆糊涂了,且他在病榻上折磨了足足两个月才死,弄得整个温家都鸡犬不宁,他自己也整个都不成人形了,神志不清胡言乱语亦是有的。罢了,不说了。”

当即不再说此事,只有谈些逸闻趣事等等而已。

***

范府书房中,养谦说罢,范垣沉默。

书房里一片寂静,只听见蝉声从半开的窗扇底下透进来,一阵阵,显得格外高亢刺耳。

半晌,养谦才黯黯然说道:“从昨儿到今日,我始终在想这件事,可总是、总是想不通是什么意思。”

养谦虽然想不通,且顾子产也给了似乎合理的解释,但养谦心里始终放不下这件事,他知道范垣是个一等机敏聪明的人,思来想去,索性来找他询问。

见范垣不言语,养谦心中竟有些忐忑:“到底是那老东西临死糊涂的话,还是……还是……”

其实让养谦放不下的,正是这“还是”之下他不敢说的话。

养谦当然知道温二太爷的为人,最是可鄙没廉耻的,所以在顾子产说他死了,养谦也不以为意。但那老东西为何要提起温纯?

最合理的解释是,这老东西也对温纯做了不可饶恕的恶事。

但这正是养谦不敢承认,更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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