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院位于承天门外,跟神武门一南一北。
青松掉转马车往东走,再往南边拐过去,驶得约莫两刻钟到了太医院。
当值的太医们听闻七爷到来,忙不迭地放下手中活计,上前行礼。
七爷直入主题,解开荷包系带,掏出里面的碎瓷片问周医正,“碗壁上许是涂过药,能不能分辨出是什么东西?”
周医正拿着碎片翻来覆去地看,又凑在鼻前闻了闻,再用手抹两下,对在太阳底下仔细瞧了片刻,迟疑着问:“这上面有东西?”
七爷不答,又问其他人,“你们看看?”
众太医传着瓷片相继看了看,俱都摇头,“没见到有异样之处。”
“好,没事了,有劳诸位。”七爷复将碎瓷片装进荷包里,朝周医正挥下手,阔步离开。
坐进马车后,才重重地叹一声。
时候太久了,连太医也瞧不出有涂过药的痕迹,就是拿到云楚青面前,她也未必能够承认。
只能再想其它办法。
思量间,马车已经驶进神武门。
小郑子正站在和安轩门口翘首期盼,瞧见七爷脸色,憋在肚子里的许多话都没敢说。等七爷坐定,先沏上热茶,又觑着七爷脸色,把自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写出来的大字呈过来。
七爷自幼跟随翰林院的方学士读书,也学了方学士尚文的性子,在品鉴别人字迹或者诗词时,总是要静下心,先摒弃心中杂念,而不会带着情绪。
七爷喝两口茶,定定神,开始翻看着字纸,边看边指出那几个写得好,又挑出不足的地方。
小郑子站在旁边受教地答应着。
等二十页大字看完,七爷面色平缓下来,再抿一口茶,赞道:“有长进,再多用点工夫,往后就可以写请帖了。”
小郑子咧开大嘴,问道:“那我能不能当上管家?”
“不能,”七爷毫不客气地回答,“你呀,还得多历练几年,什么时候能跟范大档似的喜怒不形于色,就差不多了。”说罢,起身走进书房。
他上午画了一半的画作仍然铺在长案上。
虽然只有个简短的轮廓,画中人的衣饰和面貌都模模糊糊的,未曾仔细雕琢,可从动作仪态上已经能够隐约看出严清怡的影子。
七爷心中戾气尽数散去,取而代之的是绵绵柔情。
先前,她扑在他怀里说不想哭,不能整天哭唧唧的,可提及当年,她如何怜惜云家姐弟,如何照拂他们信任他们,又是如何听到丫鬟的谈话,尤其谈到得知碗里面下得是腌臜药时,泪水仍是汩汩而下。
然后,她抬手环在他腰间,抽泣着说:“她这样害我,七爷却还对她笑?”
这是她第一次在肢体上对回应他,也是她第一次用这样委屈抱怨的语气跟他说话。
是不是意味着,她已经开始接受他,不再排斥他?
想到这个可能,他如置身云端,满心尽都是欢喜,忍不住就把她搂得更近了些。
她温软纤细的身体紧贴着他,如墨的青丝散发出清淡的茉莉香,细细的声音有些娇也有些糯,便是那一刻,他感觉自己的那一处骤然挺立起来。
心慌意乱中,他赶紧松开手臂,逃窜般夺路而逃。
也不知严清怡察觉没有,会不会因此而低看他,或者不让他再往黄米胡同去?
七爷既有些羞愧,也有觉得欣喜。
他性子淡泊,加上饮食清淡,以前从来不曾有过这样请难自抑的时候,也是头一次感受到对姑娘家有强烈的向往和需要。
想与她唇齿相依抵足而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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