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嫩的手指尝试着抚上了他的后领,打算绕到前面去扯开了衣带。
柳重明一把将人推开,夺门而出,心脏狂跳得像是要从嘴里出来一样。不用照镜子也能想到,他现在一定脸色苍白,狼狈至极。
幸亏这间房分了里外两进,再向外才通向他们刚才的厢房,否则让白石岩看到他这个样子,还不知道会说什么。
在窗边冷静片刻,脑中的轰鸣渐渐退下,外面的声音重新聚拢而来,他清楚地听到有人在跟走廊里跟白石岩在说话,是他熟悉的声音。
白将军,世子爷在哪里,烦请告知,我真的有要事
佘管家,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不知道吗?当真要把你家世子爷从床上叫起来?
他一掌推开门:什么事?!
佘管家看见了救星,也顾不上白石岩黑沉的脸色,忙哆嗦着奔过来:世子爷,您走之后,夫人过来别院了!
柳重明心中一惊:她来干什么?
他搬出来的时候就跟娘吵过一架,娘起初动不动就过来干扰他的生活,他找了父亲帮忙解决,才终于安静了这么几年。
虽然自信自己院子里的人绝不会对外多嘴多舌,可一想到留在家里的人,他忍不住心惊肉跳。
夫人来了之后,直接找人把小曲哥绑起来了,我看情况不好,就赶快出来找您。
佘管家这段时间一直被指派照顾曲沉舟,对那孩子不可能不上心:您快回去看看吧,我怕晚了的话
石岩,柳重明不等说完,便匆匆向白石岩打了声招呼:我先回去,改天再去找你。
白石岩伸开一只手,拦住他的去路:重明,你家里的事,我没有资格插手,只想提醒你一下,玩物丧志,更别说你还不知道他是个什么人,别忘了,你是安定侯世子。
白柳两家的将来都要靠你。
柳重明现在不想去考虑这些,他知道娘歇斯底里起来是什么样子,这次来他别院,不知道娘究竟会做什么。
曲沉舟毕竟不是他们家的人,就算要处置,也该有所顾虑吧。
可当他匆匆赶回别院时,只一眼,怒火便几乎顶破了天灵盖。
在花厅外的院子里,曲沉舟被人牢牢按着跪在地上,一根布带勒在口中,让他发不出声音来。
在他面前的一人拿着匕首,将他的脸割得鲜血淋漓。
作者有话要说:拍桌,你们听我狡辩!后面真的有甜的!
不甜我就表演天灵盖碎大石!除非我味觉失灵
第28章分离
又是一刀,不知道落在了哪里,火烧火燎的疼,像被人把头塞在火里灼烤。
血从额头流下来,糊得眼睛也睁不开。
曲沉舟想用尽全力去挣扎,可不知有几只手扯住他的头发,连摇一摇头的动作都做不了。
后腰处始终没能合拢的伤口在疼,胸口也有些闷。
刚刚那些人踹在胸前的力道毫不收敛,他的意识有些模糊,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吐血。
恍惚之中,所有束缚的力量都突然消失,他蓦地软倒在地上,听到有人在头顶咆哮。
紧跟着是女人尖细高亢的声音拼了命地往耳朵里钻,很像,很像当年宁王失势时,皇后娘娘歇斯底里的哭叫。
重明!我允许你搬出来住,不是让你在房里藏这么个小畜生!
我说你怎么突然想要两碗糖蒸酥酪,还要咸味点心,是不是都为了他!
我是你娘,你什么时候对我这么体贴过?啊?
你想要几个陪房侍婢都行,男人就是不行!
他是哪家的贱奴?给我还回去!要不然我就杀了他!
他被人打横抱起来,那个尖细的声音挡在他们的路上:给我把他丢下!
这是我的地方,他是我的人,柳重明的声音满含着怒气,却一字一句的,像是要把话钉到对方脑中:你想动他,也要问我同不同意!
我是你娘!你就这么对我说话!柳夫人尖叫。
你是我娘,所以我没有马上赶你出去,但是也请你尊重我,没有我的允许,别再来干涉我的事。
柳重明!柳夫人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我不许你碰这种脏东西!给我放下!
曲沉舟的身体摇晃了一下,似乎有人扑上来在跟人争抢他,四周乱成一团,最清晰的,是柳重明的暴喝。
来人,送夫人出去!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让她进来!
柳夫人歇斯底里的哭骂远去,一切吵闹渐渐平息。
抱着他的人小跑起来,很快将他平放在床上。
他想要努力地睁开被|干涸的血黏住的眼睛,有人将手放在额头上,轻声吩咐:先别睁。
捆住手的绳索被解开,然后是勒在嘴里的布带,温湿的毛巾耐心地点在脸上,一点点擦去四处流开的血,最后搭在眼睛上,慢慢融化凝结的血块。
府医也站在床边,一面打开药箱,一面问道:世子爷,下面的事还是我来吧。
柳重明起身让开,看着府医将曲沉舟的衣服脱下,只留一层薄薄的亵裤,想到了什么,将脸微微侧过去片刻,又忍不住转回来,仔细地看着府医的动作。
世子不用担心,身上都是外伤而已,并不是很重,府医按了按前胸的一片淤青,下了几枚针:里面没有淤血,谢天谢地,骨头也没断,还好还好,只是
他小心地看着柳重明的脸色:世子,该怎么用药呢?
上次他提议用玉麟膏的时候,被世子一口拒绝了,所以也搞不明白世子到底是要这人死还是活,还是吊着一口气就好。
用最好的。
府医放下心来,将曲沉舟全身都细细检查一遍,上了药,才将盖在眼睛上的毛巾重新弄湿,擦去脸上涌出的血迹。
世子,小曲哥脸上的这疤,府医用指尖压一压伤口,才确认:当初伤口没有用药好好处理,应当只是撒了些草木灰,脓血和草木灰混在一起,就这么硬是长好了。脏东西都裹在皮肤下面,难怪会鼓起来那么高。
柳重明听出来话里的意思,忙俯身看过来,果然见府医指尖上沾着的血里,黄白的污秽中混着极小的黑点。
您的意思是
这几刀,疼是疼些,小曲哥也算因祸得福,现在把里面的脏东西取干净,再用些玉麟膏,这脸也许还有指望救回来。
真的能好?柳重明又惊又喜。
还不敢确定,要等用起药来,看看效果才能知道。
一整天的阴郁心情终于因为这几句话晴朗起来。
送走府医后,他转身去内间抽屉里取了药,习武时常有磕碰损伤,他卧房里也会常备着玉麟膏。
坐回纱笼时,那双妖瞳已经睁开,黏在眼睛上的血块都被清洗干净。
在这目光里,柳重明竟平生出一种愧疚,今天如果不是他去欢意楼逗留了那么长时间,也不会让母亲钻了这个空子,让人平白吃这么多苦。
他在欢意楼里看着身姿妩媚的少年宽衣解带时,曲沉舟正经历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