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兵权实际上彻底是废了经过城外那压倒性的一战,就算是哪个领兵活腻歪了要找死,也不会再有兵士肯随行而来。
白石岩甚至能想到,慕景延看似感激涕零地收下那块腰牌,私下里必然已气得发疯。
到了这里,再回头看看,原来两个弟弟一路磕磕绊绊,已经走出了这么远。
他唏嘘片刻,又问:最近有没有见到景臣?
前几天景臣从戟平回来了,他只在出城迎接的时候见了一面,看到人瘦了一大圈。
之后听说景臣始终把自己关在房门里,一直也没露过面,连方无恙几次过去都没能见到人。
喝过一次酒,柳重明又斟一杯茶,透过袅袅水气看着对面的人:他还有父母兄弟在等他回头,有些事别人帮不了他,只能看他自己。
如果他走不出来呢?白石岩问。
我不知道,走不走得出来都要看自己,柳重明目不斜视地注视着对面:但我知道,舍得离开的都是狠心人,换做是我,我就走不出来。
白石岩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半晌敬他一杯:我该对你说句,恭喜。
柳重明也举起茶杯,看到曲沉舟似乎心有灵犀似的对他一笑,微微抬了抬手中杯。
凌河几乎条件反射似的,随着他的动作抿一口酒,揉了揉额头:刚刚说到什么来着?
曲沉舟耐心地循循善诱:说到,如果是宁王或者怀王继位,凌少卿还会留在大理寺吗?
凌河茫然片刻,将酒一饮而尽。
还会吧我也不知道我还能做别的什么,他是高山白雪,太远了,我如果再不做点什么,更配不上他了。
他是谁?曲沉舟问。
我记忆里,他还那么小呢,凌河做了个抱的姿势:转眼间就长那么大了。我不是人,我居然会对他有非分之想。
沉舟,他醉了,容九安给凌河倒了杯酒:喝酒,别理他。
曲沉舟看着手中空空的酒杯,轻声问:九安,你是不是醉了?
没有,容九安摸了摸脸,笃定回答:我挺清醒的。沉舟,不是我说你,你今天好像没平时那么好看了,还有点像我哥。
的确像,曲沉舟看着左右两人干了一杯,又将酒斟满:九安这是在惦记着凌少卿?
没有,容九安习惯性地否认:他忙啊,好多人等着他呢,我怎么好去打扰他?有些话说出口,他该怎么看我以后还怎么见面?不如作罢,当个想念。
是吧,我也是这么想的,凌河对他的话举手赞同:兄弟真是同道中人,拜个把子吧。
曲沉舟拉扯不住,只能看着两人兴高采烈跪下,又喝一杯,虔诚地对拜三次。
这次还不等他去扶,凌河便身子一歪,栽在容九安身上,推得容九安也一起滚倒在地。
白石岩两人及时赶过来帮忙,这里没有可躺的地方,只能连拖带拽地把人拖上去,才下来好奇问:你把他们怎么了?这咋还拜上堂了?
曲沉舟侧身,让他们看摆在墙边的一排酒坛,无奈笑: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我什么也没干,他们自己喝得多了。
自己喝柳重明表示怀疑。
白石岩倒是笑得不能自已:你能出宫住,是天大的好事,他们也是为你高兴,乔迁之喜,多喝几杯也不要紧。你光看他们撒酒疯了吧,来,陪哥哥喝点。
不是柳重明头皮一麻,急忙拉住他:石岩,不是我小瞧你,我劝你别跟他喝
琉璃一样的狐狸眼威胁似的向他一挑,把他一肚子的话都压下去。
白石岩不以为意地乐呵呵举起酒杯:重明,你这就管得太宽了。怎么着,我三弟可还没嫁你呢,就算嫁了,也该是你听他的。沉舟,会划拳不会?来走一个。
曲沉舟提来酒坛,谦和一笑:会一点,大哥教我。
柳重明劝不回该死的鬼,只能捂着眼睛,听到两人一动一静地划拳声。
铃铛对锤,一根筋。
巧七枚,八抬手。
快升官,满堂红
没过多久,白石岩顺着椅子滚到地上。
柳重明不得不在逼近的脚步声中往后退,一直退到墙边,苦笑讨饶:英雄,放我一马。
乔迁之喜呢,高兴点。曲沉舟笑吟吟地含了口酒,踮脚向上送去。
柳重明的手指插入他的发间,接下缠绵的酒,含糊耳语。
狐狸崽,我好高兴
第202章宁和
知味站在书房外的阶下,有些不安地绞着手指。
从欢意楼搬到别院有一阵子了,虽然吃穿住用一切都很好,可世子一直都忙得很,还没有跟他照过面。
这几年都被好好养着,没有伺候过人了,如今陡然被召过来,还让他有些紧张。
从前小伙伴们传得邪乎,说世子在床笫之间有特殊的爱好,会要人命的。
管家在门口掀起棉帘,向他招手:世子叫你进来。
屋里烧着银炭,暖和得让人提不起戒心。
还不等他跪下,柳重明向他一招手:会不会研墨?
这样聊家常似的话让知味放松下来,挪到桌边轻轻拾起墨锭,看着柳重明稳稳落笔写下几个字,忍不住赞一句:真漂亮。
柳重明抬眼看着他笑:学过写字?
知味摇头如拨浪鼓:没有没有!下奴浅薄,只看着好看,冒犯世子
这算什么冒犯,柳重明不在意地一挥手,问道:一直也没问过你,你是哪儿的人?
奴的老家在河口本名姓杨
河口?柳重明思考片刻:我在那边也有些买卖,听着你没有那边的口音呢?
知味的手指在墨锭上捏得发白。
奴离家太久了,在楼里迎来送往,嬷嬷都教说的官话。
柳重明点头:听说你家里遭了灾,父母兄弟都不在,旁系的也都没了吗?我这里不缺人伺候,索性做件好事,给你除了奴籍,送回去找亲戚养着,你愿意吗?
知味脸色一白,当即跪下:奴在老家没有亲戚,也不想去人家养着!世子要赶走奴,是不是奴伺候的不好!如果奴做错了什么,还还请世子责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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