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烛立刻追问:
人在哪里?!
先上车!
警官将二人让进车里,自己坐到驾驶席上,利索地发动车子:
祝泓汯好像回了自己单位!
8月8日,星期天,凌晨三点零五分。
祝泓汯虽然常年宅在乡下的小院里潜心研究学问,其实也是有一份正经工作的。
他是本地某所大学的附属历史研究所聘用的专家,有自己的课题组,偶尔也会在研究所露个脸,出席几个研讨会,或是带带学生、做做评估什么的。
所以当蓝昉在凌晨时看到祝泓汯走进资料室时,他虽然有些惊讶,但也丝毫没有起疑。
祝老师!
蓝昉连忙站起身,托了托滑到鼻梁上的黑框眼镜:
您怎么这个点了还过来?
啊,是小蓝啊。
祝泓汯眯起眼,对蓝昉和善一笑:
我回来找点资料。
蓝昉忽然打了个冷颤。
他是去年才招进来的学考古的博士生,在研究所呆了不到一年,满打满算只见过祝泓汯三次。
在蓝昉的印象里,这位祝老师是个温和尔雅的谦谦君子,待人十分客气,疏离有礼,而且因为说话语调有些过于阴柔,又一把年纪了还没结婚的关系,被私下传过闲话,说他可能是个同性恋。
但不知为什么,此时此刻,看着祝泓汯的微笑,蓝昉莫名地感到心跳加速,后脖子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种感觉来得毫无道理,但又分外清晰。
他觉得自己好像一只被蛇盯上了的青蛙,下一刻就要被死死缠住,再整个儿囫囵吞吃下肚了。
别胡思乱想!
蓝昉悄悄掐了自己一把,把那股不知从何而起的恐惧感强行驱逐出了大脑。
是、是这样啊。
他扯了扯嘴角,勉强挤出一个微笑。
那祝老师您要找什么资料?需要我帮忙吗?
祝泓汯眯起眼,声音愈发轻柔:
可以吗?
他笑着说道:
那就麻烦你帮我找两本书吧
十五分钟后,蓝昉背着自己的牛津布挎包,独自从资料室里出来,穿过长长的走廊,乘上电梯,下到一楼。
当他经过门卫室时,保安小哥拉开窗户,笑着跟蓝昉打了声招呼:
蓝昉,你不是说要通宵赶论文吗?怎么这个点就走啦?
蓝昉回头,托了托黑框眼镜,朝保安小哥笑了笑,语气轻柔地回答:
资料查得差不多了,我回去再写。
又是一刻钟后,六七辆警车停在了历史研究所的门口。
吓得够呛的保安小哥带着警察直接上到顶楼,打开了资料室的大门。
偌大的资料室只留了靠窗一排的两支灯管。
在昏暗的照明中,所有人都看到,有一个人影高高地悬在窗前,垂着脑袋,双手放在身侧,一动不动。
一条绳子笔直地垂下,连到那人的脖子上。
一架取书用的梯子侧翻在地上。
祝泓汯上吊自杀,已然死得不能再死了。
北泉接到卫复渊电话的时候,已是凌晨五点半,东边的地平线显出了一片鱼肚白,天已经蒙蒙亮了。
原来是这样。
北泉听完卫复渊絮絮叨叨一通汇报,大致搞清了蔡明健和苏阑那边的情况,那你打算怎么办?
【这个嘛】
卫复渊回答:
【既然问题出在那只金镯子上,当然应该先把它毁了吧。】
他想了想,又说道:
【我打算现在就赶去苏阑他们家,把那个手镯找出来。】
事实上,苏阑在婚礼上戴的那只金镯子并不在她老家的房子里。
毕竟是贵重的纯金古董,少说也值个十好几万,苏阑原本是打算在婚礼结束后就立刻将它归还给闺蜜的。
结果没想到那天闺蜜虽然参加了她的婚礼,但没等散席,她不声不响地提前走了,苏阑给她打过电话,还发过微信,都似石沉大海一般,收不到半点回音。
其实这情况本身就很奇怪。
不过当时苏阑新婚燕尔,既要忙着料理婚宴后的诸多琐事,又要忙着准备度蜜月的行装,正是千头万绪之时,对一些细枝末节的事儿也不像平常那么敏锐了。
她以为闺蜜只是临时有事,于是把镯子妥善收好,打算等以后有空了再亲自上门归还。
谁知婚礼第二日,苏阑就被黑影吓了个够呛,此后意外和惊吓轮番上阵,她好险没吓出个精神衰弱来,自然也就彻底忘了手镯还没还给闺蜜这件事了。
直到卫复渊告诉她问题出在那只金镯子上,苏阑才恍然想起,自从婚礼那日之后,她的好闺蜜竟然再也没有联系过自己。
她当即掏出手机,当着卫复渊和姜南岸的面,给闺蜜打了个电话。
电话里传出一个女性的机械音,冷漠的告诉她,【你所拨打的电话是空号,请查证后再拨。】
苏阑又试了她能想到的所有的方法。
可惜,不管是企鹅号微信号,还是微博抖音甚至是校友群,闺蜜的账号不是已注销就是已弃用,没有一种方式能跟对方取得联系。
苏阑顿时慌得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
这时他们才刚刚把蔡明健送进医院。
蔡先生运气不太好,后脑勺挨了一下,磕出了个轻微脑震荡,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人到现在还昏迷着,即便是醒了,也得住上两三天院才能回家。
而姜南岸英雄救美的时候被茶几砸到了右臂,虽然有金钟罩铁布衫护体,骨头没事,但软组织挫伤在所难免,在医院一通检查包扎之后,现在脖子上吊了块三角巾,一条胳膊动弹不得。
唯一活蹦乱跳战斗力满格的,就只剩卫复渊这一只啥都不懂的新人菜鸟了。
所以他果断打通了北泉的电话,向自家男朋友寻求远程支援。
这个嘛
北泉略略思考了一下:
你先去苏阑家里,找出那只金镯子,但不要乱动。
他补充道:
等我过来再处理。
【什么!?】
电话那头,卫复渊惊喜的叫道:
【你要过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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