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蚯蚓看中了姜南岸。
小心!
罗赟心都要跳出来了,又生怕引来蚯蚓的注意,不敢大声呼喊,只能压着嗓子,颤巍巍地叫了一声。
虽然蚯蚓并没有眼睛这等结构,但当一个不停蠕动、翕张的巨口正正朝向你时,任谁都会感到毛骨悚然。
好在姜南岸不是被树根困住的女护士,他的反应很快。
在怪物朝他扑来的同时,姜南岸伸手抓住一丛气根,脚下用力,一蹬再一拉,凌空跃起,在半空中划出了一个钟摆似的大弧。
蚯蚓的巨口则擦着他的脚跟,狠狠撞到了他方才停留的树根上。
咚!
那冲击力实在很惊人,北泉等人感到整棵树似乎都随之颤动了起来。
不行!逃是摆脱不了它的!
姜南岸狠狠一咬牙,双臂用力,借着离心力又荡了回来,双手一松,竟然让自己落到了怪物的后颈处。
蚯蚓的表皮粗糙、坚韧,触感与树根极其相似。
但这点摩擦力依然不足以让姜南岸将自己挂在一条激烈蠕动的巨虫身上。
好在蚯蚓圆壶状的脑袋与颈部连接处有一圈圈褶皱状的硬皮,姜南岸能用手臂圈住它的脖子,手再卡进硬皮的缝隙里,以此作为支点。
但这等方式非常考验他的臂力与平衡力,即便是姜南岸,也觉得自己支撑不了太长的时间。
他要在力竭前,或是被蚯蚓摔下去前,将这企图拿他当点心的怪物痛揍一顿。
姜南岸举起拳头,狠狠砸在了蚯蚓的脑袋上。
砰!
砰!
砰!
他几乎用尽了全力。
在梦境中,姜南岸的每一拳都有堪比阿拉斯加巨熊的强大威力,生生将蚯蚓的后脑砸成了一个不断瘪下去又鼓起来的破皮球。
这显然让蚯蚓觉得十分痛苦。
它开始疯狂挣扎,大幅度甩动自己的上半截身体,试图将脑袋后面的姜南岸甩下去。
姜南岸则死死用一条胳膊死死地抱住蚯蚓,并继续对它饱以老拳。
一人一虫就这么僵持了大约三十秒钟。
挣扎间,蚯蚓将自己的脑袋甩到了巨树上。
眼看就要和树根来个高速的亲密相撞,姜南岸用单腿蹬住蚯蚓坚韧的表皮,尽量让自己往旁边挪开一段距离。
可惜姜南岸虽然避开了要害,但他的半边身体还是被撞得发麻。
强大的冲力下,他眼前一黑,极短暂地失去了意识。
待姜南岸恢复意识时,他紧扣住虫身的手臂已然松脱,整个人不受控制地顺着蚯蚓背脊的坡度往下滑。
卧槽!
这要是掉下去,绝壁没得活路了!
在求生本能的驱使下,姜南岸用还能动的那只手在蚯蚓背上用力抓挠,试图找到可以挂住自己的落点。
然而他办不到。
小姜!
这时,卫复渊也松开了树根,一个飞身,朝姜南岸扑了过去。
他用左手抓住了姜南岸,同时右手持着一把军刀,猛地往蚯蚓身上狠狠刺了下去!
军刀上覆盖了一层金色的功德之力。
在金光的加持下,刀刃轻易刺透了蚯蚓坚韧而粗糙的皮肤,深深凿进了怪物的体内。
第187章异世26梦中梦,局中局
刺啦
卫复渊和姜南岸,甚至还在树上的北泉和罗赟都听到了一声清晰的裂帛声。
刀刃像切开坚韧厚重的帆布一样,撕开了巨型蚯蚓的身体,并随着卫复渊和姜南岸的下滑,不断扩大着这个切口。
土黄色的粘液好似喷泉一般,从蚯蚓的伤口中汹涌而出,兜头盖脸淋了卫复渊一身,也波及到了更下方的姜南岸。
好在冉屈在梦境中设计怪物的时候不至于太过丧心病狂。
这些液体虽然看着恶心,倒不像《异形》的体液那般具有腐蚀性。
不过这又黏又稠的液体流到卫复渊的手上,依然令他手里的刀子差点滑脱了。
卫复渊咬紧牙关,死死抓紧了刀子。
终于,在下落了不短的一段距离之后,卫复渊和姜南岸终于停了下来,靠一把小刀作为支撑,堪堪挂在了巨型蚯蚓的身上。
而刀锋已经在蚯蚓的肚腹上划开了一个足有一米长的巨大豁口。
更多的黄色粘液从蚯蚓体内汩汩涌出。
受伤的蚯蚓似是疼到了极致,庞大的身躯毫无规律地上下前后翻滚,一下一下撞击着巨树。
卫复渊和姜南岸几乎被蚯蚓的体液淹没,目之所及,到处是粘稠、肮脏、湿滑的液体。
二人几次想趁着蚯蚓冲撞树干时抓住大树的气根,好将自己重新转移回树上,却因为手心到处是黏糊的液体,抓什么都滑不留手,根本无法成功。
终于,蚯蚓在疯狂挣扎了足有半分钟后,似是耗尽了力气一般,头部猛然向后一翻,同时缠住树身的尾部猝然松脱。
它像个被解开的绳套一般,从大树上跌落下去。
小卫!!!
北泉失声惊叫道。
是的,卫复渊和姜南岸还在那条蚯蚓身上。
可是即便是北泉,此时也无计可施。
此时他们离地大约有四层楼高,原本以卫复渊和姜南岸的运动神经,从这个高度摔下去,也不至于没有活路。
但天渊城是梦中世界。
它总会在某个时刻,以完全不遵循常理、也不符合逻辑的方式,令人感到绝望。
北泉和罗赟低头时,都震惊地看到,原本他们刚刚走过的地板,竟然已经不知在何时彻底消失了,只剩下万丈深井一般看不见尽头的黑暗。
那巨大的蚯蚓就这样带着卫复渊和姜南岸落进了那不见底的深渊之中,甚至连一声落地的回音都听不见。
小卫!!
这是北泉第一次发出几近声嘶力竭的大叫。
他的声音碰撞在塔楼圆弧形的高墙上,引起了回音的共鸣,声声不歇,最后竟似带了哭腔。
而目睹这一切的罗赟,则仿若虚脱般靠在了树根上,单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几乎就要跪坐下去。
竟然竟然
他低声喃喃,都死了他们竟然都死了
有很长一段时间,北泉都像石化了一般,就这么站在一条树根上,一动不动。
从罗赟的角度,他只能看到北泉苍白得看不见一点血色的侧脸,以及轻轻颤动的嘴唇。
他几次张口想要说点什么,但眼瞅着北泉的神情,又将滑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唯二幸存的两人,就这么沉默地站了许久。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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