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讯那侧呼吸陡然加重。
权才桉盯住前方不动的权子欢,不知是向谁说,那么多?人都在怀疑俞家和盗贼合作?,为什么元帅没有丝毫怀疑?俞家这明显就是在借星际盗贼的手铲除你的势力!
嘟
通讯被直接挂断。
权才桉望向结束的通讯屏幕,缓缓抬头,声音冷漠:俞家必然已经叛变,权家原先站在王家那一边,现在必须做出改变。是死,还是与盗贼联手留一线生机,你最好是想清楚了再来和我争论。
子乐怎么办?权子欢哑着嗓音,您把阻绝剂的资料泄露出去,子乐还在前线战场,他怎么办?!
在权家的家庭教育中,权子欢向来温文尔雅,待人有礼,从未有过顶撞长辈之举,更别提直接与自己的父亲大吼大叫。
这是第一次。
权才桉压下怒气,这是你的错!我从来没都没允许过他去从军!更别提所谓的特训队!
权子欢猛地抬头,不敢置信地望着自己的父亲,子乐是您的儿子
我没有这个逆子!权子欢勃然大怒,直接掀翻桌上的一摞文件,权子欢,你想清楚,是权子乐一个人的命重要,还是权家上上下下近二十人的命重要!
他吼完,甩手走人,留权子欢一个人定在原地。
说是二十个人,其实都比不上您一个人的命
权子欢苦涩一笑,缓缓拾起地上洒落的文件,望着白纸上一个又一个星系研究院的标志,茶色眸中尽是痛苦与挣扎。
权才桉父子的争吵顿时传遍了权家上上下下,所有人都惊呆了,他们并不知道争吵的内容,只以为是权子欢迟来的叛逆期。
权子欢的小叔特意等在书房门口,见权子欢低着头走出,立刻迎了上去:怎么了?你怎么和你爸吵起来了?
他晃一眼,在昏黄灯光下看?到权子欢脸上的伤,顿时心疼道:这怎么还动手了,走走走,叔叔给你上药。
权子欢心中一暖,摇摇头,勉强笑着,谢谢您,我没事
权才讯!给我找保镖,把他关起来!权才桉还没走远,怒声呵斥道。
权才讯无奈地唤,大哥,有话好好说,跟孩子生什么气。
你闭嘴!权才桉虎目一瞪,赶紧去!
权子欢被关禁闭了。
什么消息都传不出去,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权家一步一步深入泥潭,落入虎穴。
他把被子挪到地上,孤零零倚着墙,除了饮水、用食,再未曾与其余人有过多?余交集。
一日日,数着时间,计算着权家的倒计时。
权家走偏了,走错了,他却没有任何办法去阻止惨剧的发生。
权子欢捂住心口,他脑中仿佛一直有两个人在打架。
一个叫嚣着让他去,让阻隔剂数据泄露,让简季宁在战场上被引诱发情,让景安痛苦让景安绝望,叫嚣着一个又有一个扭曲而变态的想法。
可是那道明媚耀眼的笑容牢牢霸占着心脏一块角落,轻轻说着,你舍得吗?
舍得毁掉好不容易站起来的景安?
舍得自己爱护多年的弟弟权子乐?
舍得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家人自取灭亡?
舍得将那份炙热的心脏活生生撕碎而后弃之不顾?
权子欢将拳头砸得血花四溢,脑中一片轰乱声,头疼欲裂。
他舍不得,他怎么舍得!
权子欢赫然起身,在几乎没有光亮的房中跌撞寻找,只是房中被关了网络,所有与外界联通渠道全部关闭。
他跌撞在地,无力地祈求一道生机。
直到一周后,权才讯偷偷来找权子欢,小声道:子乐的生日快到了,你有没有什么东西想给他?我帮你带出去。
暗若死灰的茶色眸微微亮起。
一小时后,权才讯带着一个小小的草编平安符走出。
权才桉等在外面,冷眼看着。
他就站在权子欢的卧室门前,直接拆掉平安符。
权才讯皱着眉,却没法阻止,轻声道:大哥,您相信那孩子,他不会
劝慰的话戛然而止。
一张拇指指甲大小的纸片被装在平安符,上面清清楚楚写着六个字:阻隔资料泄露。
权才讯脸色大变。
权才桉手臂青筋暴起,按捺住暴怒,他做了什么,一个不少的告诉我!
权才讯张张嘴,回身看一眼紧闭的房门,无奈叹声。
在权才讯出门后,权子欢就做好了被发现的准备。
他端坐在沙发上,看?着一架架机器人驶入房中,抬眸,与面色不虞的小叔对视。
权才讯恨铁不成?钢地指着他骂:你知不知道你那一句话能害死全家人!
权子欢微微握拳,贴在掌心上的光脑镜片将手心咯得生疼。
权才桉随后进的门,看?都不看?权子欢,径直启动了几架机器人。
他这才望向沙发,冰冷道:我给过你机会了。
权子欢垂眸,视线落在前方地毯,任由机器人将他按住,一管足以让他昏睡一个月的药剂,缓缓注入体内。
视线朦胧前的最后一秒,权子欢尝到了久违咸涩的泪水,顺着轮廓慢慢滴落,砸在地板上。
啪嗒
那滴眼泪摔碎。
那道在用权才讯光脑查询平安符制作工序时,偷偷编写传至光脑镜片的邮件,定时发出。
权家谁也不知道,他曾经与景安一起折腾了许久的光脑数据编纂,做不到更改权家主网络,仅是借由权才讯的光脑修改一下发送地址,避开权家网络的搜查,还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权才桉锁定了所有权家网络下发送的讯息,唯独轻视了自己的儿子,轻视了曾经也被誉为第一天才的权子欢。
锁定了网络,权才桉还是不放心,去到网络安全部,以王守云的权力拦截所有有可能暴露消息的邮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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