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弯的月像把镰刀似的悬在漆黑一片的夜空,今晚看不见星星,周遭的一切都被华美的灯光映照得看不清本来的面貌。
许知意有些醉了,这具身体本来就没怎么喝过酒,酒量差得几乎一杯倒。
起初她还能跟着傅京应酬,站在他身边或是微笑,或是礼貌地回应一些傅京顾及不到的人。
但随着时间的慢慢推移,那点微妙的酒精顺着血液循环入侵她的大脑,许知意渐渐的也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她不想让别人看出破绽来,手上却还是不自觉地揪住了傅京手臂内侧的西装布料。
傅京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偏过头来看她,视线扫过她揪着他衣服的素白的手,犹豫了两秒,傅京稍微低了些头,凑近问她:“怎么了?”
许知意的注意力全放在了控制自己保持正常状态,显然她并没有料到傅京会突然问她,下意识地抬头,略带了些茫然的目光直直地撞进了傅京的眼中。
眼前的女人面色微红,眼中氤氲着暧昧的雾气,像只初生的小鹿,无辜又脆弱。
“喝醉了?”傅京的语调稍稍上扬了几分,“酒量居然这么差。”
许知意感觉自己的脑子越来越糊,眼前的傅京在她的视角中,被蒙上了一层柔和的滤镜。
她轻蹙眉头,听见傅京不清不楚地说了她句什么,反正在她耳朵里不像什么好话,脑子里突然又闪过这人平时走路生风的那个步幅嚣张的模样,借着酒劲,顺势带着平时的怨念掐了傅京一下。
“嘶!”傅京显然也没想到许知意会敢掐他,避之不及,痛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傅京咬着后槽牙才忍住把许知意的手甩开的冲动,
反正这个宴会他也待烦了,正好许知意喝醉了是个很好的脱身理由。
他虚揽着许知意的腰,让她靠自己近一些,虽然实质上两人的身体并没有什么接触……除了他依然被许知意揪着不放手臂。
傅永江看戏看得开心,乐呵呵地和余茂碰了碰酒杯,见傅京要走,也不像以前那样找理由拦他,只是眯着精明的眼,笑着嘱咐了句“路上小心”。
“放开我的衣袖。”离开大厅之后,傅京才终于不耐烦地皱起了眉。
本来以为许知意还会一直揪着不放,没想到他话音刚落,手臂上的重量就消失不见了,连带着许知意整个人都往边上退了几步。
傅京狐疑地看向她:“你装醉?”
许知意还是不说话,站在离傅京一米半的距离,长长的眼睫微垂,面上也没什么表情,乖巧地像一尊瓷娃娃。
可能许秘书喝醉的表现喝别人不太一样吧。
傅京想着。
他领着许知意上了车,吩咐司机先往临江苑开,脑子里却又想起了许昶宁以前喝醉的模样。
许昶宁酒品也不差,就是会变成个粘人的跟屁虫,跟在沉摘星身后,像只没有安全感的狗似的,稍微放开一点就要哼哼唧唧地找主人。
傅京闭着眼小憩,许知意百无聊赖地坐在真皮坐垫上,礼服是露背的设计,白皙的背接触着皮面,触感很微妙,许知意不适应地往边上挪了点位置,中间和傅京空得更远了。
她安静地看着车窗外的路灯一盏一盏地向后飞速倒退,略过霓虹灯光,晃得人眼晕。
不知不觉的,许知意闭上了眼睛,困意上涌,脸也一点一点地靠向车窗。
感觉时间像是被静止了似的,车内的空气寂静得能清楚听见司机旋转方向盘时,衣料摩擦的声音。
下一秒再睁眼,许知意发现已经快要到临江苑了。
车胎碾过减速带,开进小区大门,匀速开到许知意家门前。
她深呼吸了几下,脑子比方才要清醒了一些。
“谢谢您送我回家。”刚下车,微凉的晚风正好拂过,撩得许知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下意识地缩了缩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