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据小段司机说,老K一行人40分钟才打上车,翻译冻得在原地跑了个马拉松。
李欢欢跟着导演的车回,导演给了她一根巧克力,李欢欢吃着吃着,血糖上来,脑子里也静了下来,越想越觉得刚刚那事儿没处理好,她不应该上来就对老K提要求,直接让他再多拍两场。以老K当演员的经验,他肯定经历过太多这种事儿,第一反应当然是反对、拒绝,正确的谈判方式应该是先体谅老K的辛苦、称赞他的专业,接着臭骂剧组不靠谱,耽误了太多功夫,然后可怜巴巴地表达自己是新人,如何辛苦才拿到这个项目,要是第一场就超了预算,往后经理一定不会轻易给她派活儿,最后许诺明天一定让老K6点准时下班。这么一通操作下来,老K就算千百个不愿意,也不至于那么赤裸裸地回绝,一点儿商量的余地也没有。
李欢欢悔得直拿脑袋撞车窗玻璃。
“哎,干嘛?要发病回家发去啊。”
“停车停车,我得去地铁里缓口气。”
李欢欢有个怪毛病,思绪杂乱难以抉择的时候,喜欢坐地铁2号线绕圈,来回往复地绕过那么几转后,心底往往有了决定。
导演把李欢欢放到地铁口,盒子里剩下的巧克力都给了她。
这次地铁和巧克力都没能帮上忙,李欢欢转到夜里快十一点,回到家,脑子里还是老K穿着件单薄毛衣站在风里的样子,要不就是老K感冒发烧,躺在病床上肺炎病危……眼瞅着一代巨星就要毁在她手里了,李欢欢看着墙上的时钟,恨不得将时针往回拨五个小时,好让一切重新来过。
“愿东西方诸佛、神能听到信女虔诚忏悔的声音。”李欢欢盘腿坐在沙发上,边用热水袋捂肚子边想:“保佑老K逃此一劫。”
这一想不打紧,李欢欢从沙发上跳起来,把脑子里的佛、神驱了个七零八落——老K若果真逃此一劫,她跟他第一天关系就弄得这么僵,往后六天怎么过?
李欢欢在床上翻来覆去一晚上,加上白天酸奶喝多了,跑厕所无数次,凌晨终于迷迷瞪瞪睡着了,接到小段的电话,“欢子,7.30公司汇合啊,你经理让你把座位上的东西搬到车上,咱俩一起去酒店接人。”
“啊?”
“没想过有今天吧?”
一瞬间,李欢欢希望那个肺炎病危的人是自己,可惜,她一向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
赶在7.28分到公司,上个厕所正好7.30,李欢欢奔到座位上一看,傻了眼,竟然是叁袋羽绒服!牌子不算着名,但在北京保暖够了。
“经理给准备的?“
李欢欢没能多想,手机响起来——小段的连环夺命call又来了,李欢欢拎着纸袋狂奔下楼,小巴已经在马路边等着了,她刚跳上去,车子就启动了,连车门都没关。
“小段,你要不来个急刹把我甩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