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主观上不善于此,客观上缺乏时间,连偶尔想找沈醉闲聊几句都不知道从何开口。
在无数次深夜才结束工作时,燕名扬曾短暂萌生过休个假的想法,就像裴延一样。
可很快,他又打消了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
裴延不过是个导演,只拥有一家公司。而他燕名扬手上的项目不计其数,他早就没有肆意休息的自由了。
燕名扬坦率地承认自己是个俗人。他没有办法豁达地荒废自己蒸蒸日上的事业,潇洒而不计后果地随心所欲。
上海的夏天漫长而炎热。空中的暑汽野心勃勃,势不可挡地挤压着所有人。
沈醉最近鲜少出门,连练刀的频率都降低了。他正式恢复了工作,出入都由经纪人或助理、司机开车陪同。
这段时间,燕名扬没有再见沈醉。他很清楚沈醉的目的。
沈醉的想法简单而纯粹。他不求名不求利,只想控制燕名扬,然后毁掉他。
或许毁掉这个结果本身都不那么重要,沈醉享受的只是压迫和摧毁燕名扬的这个过程。
燕名扬每天上班看见梁策,就仿佛见到了一把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刀。
梁策曾在某天下班后主动来找燕名扬,客气地解释上回被拍是因为自己刚和沈醉谈恋爱,业务不熟练。
他还状若无意地提及,那天晚上他是被沈醉领去见刘珩的。
燕名扬平静沉稳地送了梁策一个滚字。
一整个夏季,沈醉都宅在家里读剧本。他去试了几部电影,包括《蓝天之下》。
胡涂敏锐地嗅到了沈醉封神的可能性,没有武断地签下任何一部约。沈醉读剧本的时候,胡涂在跟片方拉条件、谈价钱。
燕名扬委婉地表示过,自己可以替沈醉出手,谈成沈醉想要的条件。
可胡涂有些为难。他为难的点并非沈醉拒绝接受燕名扬的帮助,而是沈醉似乎仍在等什么。
燕名扬早已不是第一次领教沈醉的执拗。他稍稍查了下,得知今年秋天有一场青年导演的电影节。
莫名其妙受到沈醉喜爱的周达非大概率会参加。此外有传言说,称病已久的夏儒森或许会出任评委,说不准之后还有项目。
这天傍晚,燕名扬听桑栗栗汇报完调查情况,沉默不语。他靠在椅子上,冲窗外出神,指间夹了根烟没有点着。
良久,燕名扬缓缓道,如果沈醉演《春栖》,会怎样。
桑栗栗不打算给燕名扬这个面子,直截了当,会比他演《失温》好一万倍。
一万倍? 燕名扬微怔了下。
这不是《失温》的问题。 桑栗栗抱紧了手中的文件,抿了抿嘴,而是沈醉和《春栖》他们互相都是不可替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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