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小哲子低低的唤着。

何清真想的入迷，他觉得事实或许就摆在眼前，就差捅破一层窗户纸的事情了。

小哲子望着失魂落魄的人，心疼慢慢溢了出来，就算是普通男人被这般对待，也会受不了，更何况还是万人之下的陛下呢。

他迟疑

道：陛下。

何清的眼睛终于动了，他悠悠转过身体，两眉轻轻蹙起道：小哲子？

何清的面容完全的展露在小哲子眼前，何清的身体本来就不好，这样被折腾了一番，面容憔悴，仿佛一夜之间又瘦了许多。

小哲子双腿发软，身体下坠掉在了地上，开始嚎啕大哭起来：陛下陛下

何清道：朕还没死呢，哭什么？

就算是死了，小哲子也不该哭。

对于一个喜怒无常，行为暴戾的君主，死后真的会有人真心哀悼吗？

小哲子的眼泪一串接着一串，他用袖子揩了揩，眼睛落到了何清凌乱的长发上面，陛下，奴婢帮您梳头。

古人的头发都很长，何清来了这个世界有段时间了，现在勉强能适应，可是要他自己打理头发，还真是个难事。

经过昨夜的事，何清的头发一团一团绑在了一起，要他自己来弄，简直是难如登天。

所以他放弃挣扎了，任由他乱散开来。

小哲子提出要帮他梳头发，何清求知不得呢。

嗯。

小哲子从梳妆台上取下一把桃木梳，走到何清的身后。

何清转过身，面朝着墙面。

小哲子的手抚摸着何清的头发，指头穿过发丝，遇到成结的地方，就停下来细心的帮他解开。

慢慢的有温热的东西掉到了何清的手背，何清抬起手一看，一颗晶莹的水珠子从他的手背上四散开。

小哲子又哭了，何清想不出什么安慰的话，事实上系统不会允许他安慰小哲子的，何清只能凶巴巴的说：别哭了。

对，对不起，小哲子说话的时候带着侬侬尾音，语气不稳，一口气憋在口腔，说话也不利索了，陛下赎罪，呜。

小哲子的视线里刚好是何清的后颈，只见原本光洁的肌肤上面，此时竟然有一些红紫的痕迹。

那些柔顺的头发被泪水沾在一起，何清的眼角带红，因为皮肤白的缘故，身上的伤十分的刺眼。

小哲子的眼泪淙淙不止，手上的动作重了一些，一念之差，一缕头发赫然出现在他的手上。

何清的头皮一痛，你

陛下赎罪！小哲子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朕

朕拿什么治你的罪。瞧着地上惶恐的不敢看他的小哲子，多了一些逗弄的心思，他故作深沉额说道：不过是一个阶下囚，有什么资格去计较？

陛下！小哲子抬起眼睛，含泪怒吼道：陛下不是阶下囚。

陛下永远都是陛下！

何清一愣，脸上的表情一滞，小哲子的这番表现叫何清有了别的猜想，小哲子

小哲子的眼泪终于憋不住了，他顺势手撑着地面，眼泪在脸颊上滑了一截之后，一滴滴掉在了地上，他说：陛下请讲。

朕朕有些恍惚。何清的声音轻飘飘的，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的一般，从前的很多事情，朕都记不起来了。

可是朕很想记起来。何清的手摸着头发，靠在墙面上，慵懒的看着地上的小哲子。

小哲子的脊背僵硬成了一条线。

看来昨夜的变故对陛下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陛下会不会会不会轻生呢？

小哲子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他抬头猛地看着何清，发现何清的眼睛里面没有一点点光亮，像垂死之人那般昏暗。

陛下想问什么，奴婢自当尽力答复。

何清道：朕和连林是怎么认识的？

陛下与连美连大人在燕国就相识了。

何清枉然道：我和他竟然认识这么长时间了。

陛下很喜欢他。小哲子呜呜咽咽的说：您当初刚回国，除了大都督之外什么人都不敢接触，嘴里老是念叨着连大人的名字。

何清示意小哲子继续说。

第17章

陛下命人画了很多张连大人的画像小哲子说着眼前的画面有些恍惚，眼前的陛下与几年前的那个少年重合在了一起，当时的陛下完成了邵大人布置的功课，就开始对着画像发呆。

何清听到这里，疑惑道：画像呢？

他并没有看见任何连林的画像。

小哲子摇摇头，心中哀叹道，陛下的精神状态竟然差到了这种地步，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能忘记。

想到这里，对于何清他的同情不免更多了。

画像被您藏在了床榻下面。

朕藏起来了？何清的眼睛闪过一丝落寞，对，朕藏起来了。

何清的眼珠子打了一个转，木讷的自问自答道：可是朕为什么要藏起来？

他将探求的目光放到了小哲子的身上，身体前倾，胳膊支在床上，像是一只小狐狸似的，朕不是喜欢连林吗？

陛下小哲子的眼神闪躲道：陛下说过，怕连大人

怕连大人厌恶您。

怕连林厌恶自己？

可是暴君杀连林父王的时候，就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吗？

何清心中渐渐浮现出一个清晰的答案，这个答案可能就是解开这一切的钥匙。

何清：我记得你刚刚说要补偿我一条线索？

【是的。】

何清：能不能告诉我当年连林的父亲是不是暴君杀的？

【这个问题的答案是：不是。】

何清捂着胸口：不是暴君杀得？

是的，那晚的梦境中，暴君杀得人是一个中年男人，男人的长相与连林差了十万八千里。

所以连林的父亲到底是谁杀死的？

暴君为什么不把真相说出来？

这些背后，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对，或许有一个人知道真相。

何清的心下一沉，现在或许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

画像能不能给朕拿出来？

小哲子麻利的蹲下身，从床榻下面的旧东西中掏出了一卷画布。

他将画布摊开在床上，平整的舒展开。

上面挺拔俊秀的人影很快就栩栩如生的展现在他们的面前。

何清用手勾勒着人影，沿着每一个线条，顺着衣服上面的每一

块纹路。

眼泪从他的眼角滑下，心里多了很多感情，交错纵横，通通作响。

朕是不是做错事了？何清喃喃道。

小哲子早已经泣不成声了，他的肩膀一抽一抽的，刚想说些安慰的话，身边就多了一道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