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摁住他的易感期——咿芽(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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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他从未看见过的沈修然。

似乎不自觉间短暂卸下了身上插满尖刺的盔甲,紧缩在壳子里的柔软悄悄探出了小半个头。

像是被一根羽毛很轻地划过心脏,江妄睫毛飞快颤了两下。

你看着我干什么?他陷入自我怀疑:真弄疼了?

沈修然声音很淡,意外的轻:不是说不管了么?

哪儿能啊,吓你的。

江妄嗤了声,撇撇嘴:江哥又不是那种见死不救的人。

不过说回来,我这算是做了多余的事吗?

江妄想起了之前某个晚上他对自己说过的,眨了下眼睛,有些幼稚的得意:应该不算吧?

反正我觉得不算,不止不算,还挺仗义。

他兀自翘着嘴角笑起来,自满自夸毫不心虚。

有的人天生擅长顺杆往上爬,一副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德行,故态不止萌发,甚至已经重新长成参天大树。

自以为危机解除,防备一步步卸下,语气跟着轻挑回来:沈哥哥,你该庆幸我这人大度善良不记仇,要换成别人,估计早就不管你了。

伤口清理完了,换了一根新的棉签开始上药:是不是很感动?不过不用太感动,我乐意帮你,希望你下一次也乐意帮我一回,我是真不想放学再被单独留下来抄课文了。

不算复杂的包扎过程在江妄持续不断叨逼叨中结束了。

有点神奇,刚刚还口口声声说不用他管的人,现在竟然会安安分分坐着任由他在他伤口捣鼓。

往后拉开一点距离,颇为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我手艺也太牛逼了,看来以后可以考虑报个医护专业,我还蛮有天赋。

他收了手,把用过的面前纸巾都扔进垃圾桶,见他还脸色苍白盯着自己,不免想到另一个可能,眼中闪过疑虑。

再次靠近,用手背探了探他额间的温度,感受不出什么,干脆用自己的额头去碰了一下,喃喃道:这个温度应该是没发烧吧?

江妄拿不准,问他:你还觉得不舒服吗?哪儿难受了?

意味亲昵的温暖相触的瞬间,沈修然呼吸慢了一拍。

骨节分明的五指微动,他静静注视着近在咫尺的少年,目光里有着碎光点点的闪烁。

为什么要帮我?他问。

江妄觉得这个问题很奇怪:为什么不帮,这不是应该的么?

你想要什么?

我能有什么想要的?

江妄嘀咕一句,忽然皱眉:沈修然我问你啊,你是不是觉得不可能有人会不带目的地对另一个人好,或者不图回报地帮助他?

沈修然反问他:难道不是么?

江妄觉得这个小孩儿三观有问题:当然不是,一个人哪有那么多目的性可言,你不是还帮我保守秘密了么?

条件是你搬过来。

那你还在我发情期到的时候我临时标记了呢。

我在易感期需要对你临时标记。

江妄掏空小脑瓜:上回做板报,我没在发情期,只是有点不舒服,你帮了我还借我信息素了,这总没有可以抵消的了吧?

浅性易感期的时候,我抱了你。

还真是一码一码拎得门儿清,不让自己吃亏,不占别人便宜。

你这个观念该改改了。江妄无奈:我不想要什么,我就是看不过去就是想帮你,很单纯地想帮你。

不可否认肯定有人总是把利益放在第一位,但肯定不是所有人,要是做事都带目的性,那多累啊。

沈修然似乎不能理解这个说法,垂下眼帘,眼里有动摇,有怔忪,更有困惑。

不是这样么

江妄知道世界观这玩意儿不是说说就能改变的,想了想,决定不管发烧没发烧,先他灌一包板蓝根再说,反正那玩意儿吃了没坏处。

没想刚站直身子势要走,才收到一半的手忽然被人握住。

紧接着是另一只。

不过一个愣神的功夫,他的两只手都被沈修然裹进了手掌。

江妄

一声低沉的轻唤,轻到几乎听不见。

不是他的理性太过脆弱不堪一击,只是因为,这是第一次。

这是他有记忆以来第一次。

第一次有人在他受伤之后没有转身离开,而是在他身边蹲了下来。

第一次有人帮他把流血的伤口擦干净,第一次被这样用单纯关切的语气,问难受不难受,第一次有人告诉他帮助可以是很单纯的,不带任何目的

要击垮一个人的意志原来是这么容易的一件事。

原来有的东西不是不稀罕。

只是因为从来没有拥有过,没有感受过,何谈稀罕不稀罕。

重新上了药的伤口清凉酥麻,对比之下,之前可以轻松忍耐的疼痛被放大了能有数百倍,光是回忆一下,都觉得难以忍受。

可是之前明明不觉得有多疼的啊。

他是怎么忍下来的?

就这样吧。

沈修然疲倦地阖眼低头。

当他被砸破了脑子头脑不清醒好,当他被信息素迷了志贪婪一晌的温暖好,他都认了。

就这一次,一次就好。

多留一儿吧。

江妄不明就里低头的同时,五指微蜷的掌心贴上了不属于他的温度。

沈修然埋首,额头靠进了他的手心。

触感传来,江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愣愣地看着他的发顶,那种不忍心的感觉忽地又一次涌上心头。

说不上为什么,他就是觉得此时此刻的沈修然好像很脆弱,就总感觉他是孤零零的。

像个没人要的小可怜。

嗳,你怎么了?

他犹豫了半晌,试探着问他:真的很痛吗?可是药店店员明明说这个药上了是带止痛功能的啊。

不痛。他低声说。

江妄意外于他竟然真的回答了自己,趁热打铁继续问:那你到底哪儿不舒服?还是真感冒了?

沈修然那两个字像是施舍,施舍完了就又不理人了,只是攥着他的手添上了力气,好像生怕他挣脱逃跑。

要听自闭发作的自闭儿童说一句话是真的艰难。

江妄拿自闭儿童没办法,拿挂了彩的自闭儿童更没办法。

玩笑嘀咕着班长,看不出来你居然还这么粘人,一边重新往后靠着桌边,纵容地任他抓着自己不放。

反正他这儿也闲,没事干,爱抓多久抓多久吧。

只是眼前这个场景,莫名让他想到了上个学期他在家门口看见的那只流浪猫。

是很漂亮高傲的流浪猫,还有点小脾气,他连着喂了它快一个星期的鸡腿它才终于肯主动靠近他摸摸毛。

当第一次被毛毛绒绒又小小巧巧的猫脑袋拱进掌心时,他的心情就跟现在差不多。

软软绵绵的,又暖又酸。

alpha身体素质好,三天的时间,足够伤口结起一层薄薄的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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