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手合上书卷,一手将我朝前拽了拽,面上还带着些许笑意,揽过我的腰,手抚上我的肚子,“你身子弱,怀这孩子必定辛苦,有什么想吃的,尽管与朕说。”
“也还好。”我声调有些不稳,又紧接着道,“常有女子孕吐,吐得昏天黑地,臣妾倒不怎么犯这毛病,四个月下来,还算安稳。”
“朕满心希望,孩儿出生时,能粉粉胖胖的。你若饿着朕的孩子,朕定要先罚你这个额娘。”
“臣妾知道了。”
他又望了我一阵,松开我的手,“瞧你眼窝青青的,没休息好吧?朕叫公公去备龙辇,送你回去。”
我垂首,行礼道:“那臣妾就不打扰皇上了,先行告退。”
出了御书房,行至龙辇的那段路上,心里那股紧张才渐渐消去。
无穷无尽的雪从灰色的云层上飘洒下来,手露在外面,很快便冻红了。上轿,飞雪从掀起的车帘内飘入,化成薄薄一点水。
我看着远远站着屋檐下,身着一身黑袍的皇帝,车子起驾,他才渐渐消失在我的视野内。
傍晚时分,用过晚膳,阿焕提出要与我出去走走。
此时天色已晚,出门时西边还泛着蒙蒙的亮,行至御花园,便一丝亮光都没有了,黑压压的一片,走起路来也不是很稳当。
阿焕怕我跌了,说要去叫人抬轿来,我便允了,独自一人坐在亭苑里。
亭苑旁新植了棵梅树,结了小苞,有梅无雪不精神,有雪无诗俗了人,我便自言自语地喃喃着儿时学过的诗,打发这百无聊赖的等候。
此处并不幽深,前头就是一条正道,入了夜,有些许宫人提灯夜行,过了会,还有三两个身披朝服的臣子经过。
自阿焕离开,已过了一刻钟,我心中不耐,打算起身自己走回宫中。
踏上正道,拐了个弯,路上的行人又少了些,我贴着墙根快步往前走,也不再管前方是什么人,闷头朝前冲。
心中盼望着,别在这里遇到他。
白日里那名向皇上禀事的公公说,他会晚些时候来请安,具体多晚,我也无法预计。
可当我抬起头瞥到眼前有一抹石青色迎面而来时,便有了强烈的预感,真是天不遂人愿,这人十有八九,便是我不想见到的那人。
冬日风声凛凛,吹得两侧宫灯摇曳,我加快了步子,在与他不到一尺的距离,擦身而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