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初弦颇有点不自在。
谢灵玄着实是个察言观色的高手,见她局促,蓄意用折扇挑起她的下颌,娘子醋了么?她们都是常在这里侍奉的姑娘,对谁都这样,不止单单对我。
温初弦愣了愣,恬然一笑。
她亦开始演起戏来,低低说,不是说以兄妹互称么?哥哥怎么还唤初弦娘子啊?
他玩弄着她樱桃般的绛口,谑然,我想了一想,还是不喜欢管你叫弟弟,总觉得跟叫谢灵玉似的。别人发现就发现吧,我愿带娘子来玩乐,别人管不着。
他既揉她的唇,温初弦便一口轻咬他的手指,舌尖摩挲,一边不甘示弱地道,那若叫别人发现夫君清白外貌下有多脏浪,强娶世家女,还带着妻子逛勾栏,夫君的名声可就保不住了。
群玉阁的灯火亮,谢灵玄凹凸有致的侧颜上也染了一层甜浓的光。
左右我现在与娘子是同一条船上的人。我的名声坏了,娘子也没法再过锦衣玉食的生活了。所以娘子会乖乖的,对吧?
两人无声厮杀,话语夹枪带棒,缠绵缱绻的外表下却和宿仇一样针锋相对。
此时楼下的角儿已扮上了,咿咿呀呀地唱起来。
九转回环的音色,顺着楼阁流动,填满整个阁楼,大堂中的客人纷纷叫好沸腾起来。
南边,还有一位新来的话本先生,正敲响惊堂木,绘声绘色地说着书。
他说的故事虽然也精彩,但远难比戏曲儿更夺人心魄,相比之下冷清了许多。
温初弦哪里是真心喜欢听戏,她在谢府中整日与伶人作乐,不过是想逃避谢灵玄。此刻她与谢灵玄坐在一起,如芒在背,早就没有听戏的兴致了。
倒是话本先生讲的故事有几分意思,她便侧目去瞧。话本先生朝楼上眺望,也看见了她。
过了片刻,有一身体微胖的富态老者过来,胳膊搂了一如花似玉的女子,却是谢灵玄的旧相识。
谢灵玄寒暄道,不想在此也能遇见商老,真是缘分匪浅。
商贤也没想到谢灵玄会在此处,笑呵呵道,老夫本以为谢相只爱惜家中夫人,不肯来这种风月之地的,所以便没有相邀您
说到一半,忽瞥见谢灵玄身边的小公子。谢灵玄与她举止亲近,神色狎昵,那小公子亦面带红晕,娇靥浅浅,仔细一看,却哪里是公子,分明是个女扮男装的姑娘。
商贤瞳孔滞了滞。
谢灵玄漫不经心地竖手指在唇边嘘了声,相爷莫怪,内子实是馋了听戏,在下才无奈出此下策的,相爷可莫要大声张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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