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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欧身子身子向前倾,指指放在病床旁边柜子上的一簇新鲜百合说道:“谁没事儿对你没意思送这么讲究的花,想我这样的,也就知道给你买点儿水果就不错了,带点儿什么补汤也都是你嫂子熬的,吩咐的,大男人哪有那么细心,除非他对你有意思”

曾如初挥了挥手,不然他再说下去,却笑得表示好像听到天方夜谭一样。

“你个榆木脑袋,爱信不信!”老欧被他油盐不进的样子弄得很是恼火,最后也就扔下这么一句。

曾如初当天下午就让欧纪宇帮着办了出院的手续,把他先垫上的钱也都还给了他。老欧刚开始怎么也不要,最后被曾如初塞在他那辆小面包车的坐垫下面了。

别人不知道那感受,曾如初自己却知道难受的跟从鬼门关走过一圈儿没有什么区别。出院后,仍然虚弱得像是生了社么大病。

但是想到被袁宇轻轻地这么一搅合,自己连买单带住院费就花进去了小半年的继续,曾如初还是有点儿心疼肝疼的。

袁宇直到曾如初恢复上班了都没有再出现,倒是让曾如初松了一口气。

他想要是袁宇这就算放过自己了,倒是值了。但是就他认识的袁宇,显然不是这么好打发的人。

不过曾如初心里还是存在这意思侥幸心理。也学两人碰巧遇见,勾起了一些那个男人不好的回忆,但是经过一番这腾后发现折磨自己还没有跟他那帮会玩的发小出去happy有意思,他也就没兴趣温找自己麻烦了呢?

而且那天曾如初之所以冒着那么大的危险拼命地往自己嘴里塞能要他命的东西,就是想让袁宇觉得,自己跟别人没有任何不一样,自己和别人一样对他袁大少的话不敢不从,自己比别人跟无趣

不知道是否能够有效,但是曾如初确实在尽自己的全力,以他十多年前对袁宇的理解,让他对自己彻底失掉兴趣,从而远离自己

十年已经能改变很多,更何况是暗无天日毫无希望的牢狱生活。现在的曾如初想到自己当年把自己投到监狱的勇气都觉得不可思议,还有当年对未来缅怀的希望

当年的自己,是有多么的天真无知啊曾如初忍不住在自己的心里叹息的想着。

上班后曾如初一直想要找个机会跟郑青道谢兼道歉。自己住院的时候他这个老板那样照顾,而且他好好的车被撞成那样也是间接因为自己。

但是这一段时间郑青好像很忙,听他的秘书说是他正在忙着签署前些日子洽谈的生意。

曾如初怕打扰到他,就给他发了一条短信,说他什么时候有时间,自己想请他而他儿子小醇吃饭,向上次放小朋友鸽子的事儿道歉。

但是过了好久才收到他的回信,郑青在短信里说自己这段时间有点儿忙,吃饭的事儿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同在一个公司里工作,曾如初已经好几天没看到郑青的影子,多少有些奇怪,好像他故意躲着自己一样。但是他马上告诉自己想过了,只能有一天把自己买给小醇的电子手表送到了郑青的秘书那儿。

一天一天过去,曾如初的心越来越放下,就在他逐渐相信了自己的推测,袁宇有可能没兴趣再找自己麻烦的时候,他又像个悄无声息而如影相随魔鬼一样,突然出现捏住曾如初的脖子

曾如初睡觉极轻,有一点儿响动都睡不着,所以他的卧室里个静音的手表都不敢放。

所以那天凌晨一点多,正应该睡得死沉的时候他的电话震动响起的时候,还不到三声,曾如初就睁开了眼睛。

曾如初现在是朝窗外看了一眼,黑漆漆的仿佛整个天地间最后一丝光亮都被吞噬了。这个时候会打他电话的人,除了打错了就是老欧。因为他的朋友实在是太少了。

他不习惯拉窗帘,尤其是晚上的时候,那会让他分不清自己是在现在的家里,还是仍然在监狱

朝外面瞥了一眼,暗沉暗沉的天让他的胸口一阵窒息。

电话铃声还在响着,曾如初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拿过来,然后看到手机明亮的屏幕上闪烁着的四个尾数:8888

曾如初顿了一下,心里猜测这一个人的名字,却还是迟疑着按了接听键。

大片嘈杂混乱的背景音乐瞬时间从话筒里传到寂静的卧室,曾如初细长的眉毛在黑暗中轻轻的皱了一下,他听到那边传来袁宇熟悉的带着丝不怀好意的冷硬声音:“过来‘七月花’。”

七月花是本市非常有名的一家夜店,以里面陪酒公主少爷的出众而出名。

曾如初皱着眉头说了句:“抱歉,我睡下了。”

“什么?”那边明显很嘈杂,袁宇没听清他的话,也没耐心听清,直接不耐烦的说道:“快点儿,我给你半个小时,不到后果自负。”

说完就挂了电话,曾如初对着遗留“嘟嘟”忙音的电话呆了一秒钟,然后眉头越皱越紧,把电话放回床头柜上,躺回床上蒙上被。

电话再没有响,曾如初却再也睡不着了,翻来覆去的在床上折腾,好像身上长了钉子。

黑暗中,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望着天花板的位置。过了大约十多分钟,终于从床上爬起来,开始穿衣服。

曾如初出门的时候都快两点了,楼道里的风冷硬,把他身上的薄外套都刮透了。曾如初掖了掖衣服,抱着肩膀快步下了楼梯

第八章

第八章

近秋的夜晚非常凉,曾如初裹在薄外套里的身躯更显瘦削,仿佛被这凉风吹透了一样。

出租车停在“七月花”直面的大街上,对面霓虹灯炫目得犹如白昼,人声鼎沸,完全是一副纸醉金迷的景象,仿佛把城市阴暗奢靡的一角完全的反应出来了。

他下了出租车,站在对面的街上停了两分钟,静默的看了一会儿,才缓步走过去。

穿着漂亮制服的服务员把他带进vip坐席,一路进来时的迷乱灯光和舞动的人体甚至让他有一种想吐的冲动。

“嘿!”袁宇那桌有人看到曾如初,又是吹口哨又是起哄,这帮人显然喝得都差不多了。袁宇在闪烁的光线里抬起眼皮瞟了他一眼,他身边坐着的一个长相妩媚的小男孩儿马上识趣的要站起来让出位置,却被他按住了。

就在这时,坐在袁宇他们对面的一个穿着金丝线黑衬衫的年轻男人站起来热情的把曾如初引进来,让他坐在了自己旁边的位置,这人叫毛傅德,跟袁宇他们一样是a市里有名的官二代。

毛傅德刚才还没发现,直到曾如初在他身边坐稳,他才发现身边坐着的这个被袁宇后招来的男人有多漂亮。

在旋转着的灯光里印出的皮肤雪白雪白的,更别提那一双清澈漆黑的大眼睛,清冷而纯粹,跟他们在坐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毛傅德一下子就看直了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曾如初的脸看,感觉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刚才喝的酒全在脑浆里晃荡一样

曾如初看着对面隔了个大茶几的袁宇,即使他再怎么装作镇定,那一身气质也跟这里的气氛有天差地别的格格不入。

袁宇自然是看到了毛傅德的眼神,俊脸上有什么狰狞的表情一闪而过,连跟他坐的最近的小男孩儿都没看清楚的时候,他已经挂上了平日惯常的漫不经心让人看不透的浅笑来。他亲自拿出两个杯子,一个倒上红酒,一个倒上啤酒,朝对面一推,笑吟吟朝曾如初一挑眉,在人声鼎沸的室内大声道:“来晚了不是,罚酒先喝了吧。”

两个杯子被推得溢出带颜色的酒液,洒在黑色炫目的茶几上。曾如初平静的端起杯子,迅速的把两杯酒都一仰而尽。

还没等微辣的酒液滑下喉咙,眼前的杯子又满了,还是袁宇亲手添上的。他笑吟吟的看着曾如初。曾如初自然也看出了他眼中的不善。

毛傅德这一会儿的工夫已经被曾如初迷住了,眯着眼睛笑着说道:“罚也罚过了,宇哥咱差不多得了”

“你哪只耳朵听到我说就罚那两杯?”袁宇这话说得有点儿不客气,可是他在这个圈子里还真有不客气的资本,他在国外混了这么多年,回来后在这错综复杂的上层圈里还是只有他说别人听的份儿,有他是袁氏唯一继承人的原因,更因为他在外面混得不是一般的好。

有钱人的圈子里,家里长辈们就不怕这些小辈们拿钱拿权出折腾,怕的就是他们连折腾的心都没有。而这a市,如今折腾得最好的就数袁宇。

袁宇十多年前就出国了,当年怎么作(一声)怎么闹的还是上层圈儿里这些小少爷大公子们的偶像呢,就又在国外传来消息,袁家继承人在外面取得了n多个博士学位,跟美国同学注册的公司进了五百强,本人登上了福布斯最年轻的亚裔商人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让留在a市这些当年就是他跟班的少爷公子们望尘莫及的,如今他们除了对袁宇趋之若鹜想沾点儿什么光之外,还能做什么。

所以这都一个多月了,袁宇每天晚上接连的应酬,有的不是看他们的面子,还得看他们家里长辈们的面子。就连孟祥天这么擅长应酬的人这几天都不做陪了。毕竟每天喝得半死也不是那么好受的。

“那我替他喝吧”这毛傅德也不知道是酒精上脑还是被美/色迷得失去了判断的常识,居然还在帮着曾如初说话。

你算个屁,你凭什么替他喝!

袁宇在心里骂道,桌子底下使劲儿捏着拳头才控制住自己不把眼前的酒瓶子砸到这个姓毛的脑袋上。谁也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他拼命的让自己想自己的目的,让自己找着原计划执行,对面坐着的人就是个婊/子。不,婊/子都不如,他做的那些事儿,足够自己把他杀个几次了

毛傅德不知道自己多么幸运的躲过了一场浩劫,只在看到袁宇脸色不太好看的点点头后,高高兴兴的依次拿过那两个曾如初嘴唇碰过的杯子把酒喝了下去,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春风得意。

袁宇把脸撇过去,好像是多么厌烦看到这个大半夜被他强硬叫出来的人一样,连一眼都不再往这边看。

毛傅德开始给曾如初敬酒。软磨硬泡,非让他喝。男人有时候就是这样,他帮你挡别人的酒,那叫绅士,但是他敬你的酒你却不得不喝,否则就是不给他面子。

曾如初却是一口也不想喝,刚才他冲动之下喝下的那辆杯酒有些急,现在还在胃里翻搅着,滚烫滚烫的。

他透过毛傅德递过来的酒杯侧面看到对面的袁宇,一左一右两个各具特色的夜店的小少爷对他嬉笑讨好,不时地往他怀里凑去。

灯光和暗影快速交换,曾如初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对面的男人,心里居然平静得如同一面经年不动的湖水,好像自己根本不认识他,他也不是当年那个在自己心里留下深深烙印,让自己相忘都忘不掉的男人一样

“看什么呢,我没有宇哥长得好看吗?”一只手伸到曾如初的腿上,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在他腿上暧昧的摩挲。

毛傅德睁着一双迷醉的、压抑丑陋欲/望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曾如初。

曾如初面上也如一潭死水一样,他不笑严肃起来的时候精致的五官确实给人一种非常冷的感觉。尤其是那双剔透冰冷的眼神,不禁使得毛傅德拿开了不规矩的手。

随即反应过来,已经有些酒精上脑的男人不禁有些恼火,“啪”的一声把酒杯不重不轻的放在黑色玻璃矮桌上,那神色倒像是曾如初做了什么惹怒了他一样。

声音不大不小,他们附近的人还是听到了,有人回过头来开玩笑道:“怎么了,怎么了,毛哥发什么脾气啊,是酒喝得不高兴啊,还是人伺候的不好啊?”

说着暧昧的看了一眼他旁边的曾如初,显然是把曾如初也当成出来卖的了。虽然他的气质不像,但是不是他们这一卦的,又跟姓毛的坐得那么近,还能是什么正经人?

毛傅德抿着嘴没说话,一副不太高兴的样子,却也不说什么。

大多数人不知内情,毛傅德还没有醉到大小王不分的地步,他装作不经意的看向袁宇的方向,想看看那个爷对这位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袁宇往这边淡淡一瞥,漆黑深沉的眼珠就让毛傅德心里一惊。可是他没想到,袁宇会这么说。

“别给脸不要脸啊。”袁宇声音不大,低沉磁性的嗓音却能让附近的几个人都听得清楚。他眼神里透着厌烦和鄙夷,看着曾如初态度简直像是看一个街边乞丐都不如的街/妓,声音冷酷不耐烦:“别说是让你喝酒,就是让你舔在座的每个人的鞋,你也得给我乖乖的舔干净!你当你谁呢?”

这一字一句都落到附近几人的耳朵里,也敲进曾如初的心里。这话是谁说出来的?是a市离开十多年仍然声名赫赫的袁宇啊!所以别人不会以为别的,只以为曾如初不过是一个毫无分量的被包/养的罢了,还敢不听话,确实该收拾。

在做的这么多人,没有一个是当年见过曾如初的,自然不知道两人的关系,还有人劝导:“宇哥快别气了,为了一个这样的人实在是不值啊”

曾如初的脸色苍白苍白,即使在昏暗的灯光下都能让人注意到这种白不正常。就在灯光忽明忽暗的时候他突然低下头笑了。他这样的人,他是什么人呢呵呵。

再抬起头,曾如初好像变了个人一样,他轻薄的嘴唇勾出浅浅的一抹笑,朝着毛傅德,然后接过他手里的杯子,就着他的一仰头,全喝了进去。

谁也没想到这个来了一直不显眼的脸色冰冷的年轻男人会突然有这样的动作,他在迷离的光线下露出的浅浅的似笑非笑的笑容,还有仰起半截白皙纤长的颈子,都散发着一种说不出的性感来,大家一时间看直了眼,有几个同好此道的男人眼睛同时一眯,好像明白了这样的人能出现在袁宇身边的原因。

“是我不识抬举了,还喝吗,先生?”曾如初旁若无人用手指勾着手里的空酒杯,目光专注的看着毛傅德,轻声问着。

“好,好”毛傅德还没在他的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态度中回过神来,木木的答应道。

“那我自己倒吧。”

往这边看的人只能看到曾如初白皙俊美的侧脸上意味不明的笑容,听着他清冷的声音用这样柔和的语调说话,心里都不禁痒痒的。

袁宇还没来得及迫使自己扭过头就猝不及防的看到了这一幕,心脏像是被人用钝器狠狠的一锤,疼得他密不透风。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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