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浸在那些个小故事里,也没工夫去留神跟人再讲什么礼数,甚至没注意到关博玄随后向他告辞,已经起身离开了。
他僵着脸,干杵在阳台的小板凳上,胳膊肘沉沉地压着同样如同灌了铅的双腿,满脑子回荡着各种念头,还有惊讶的慨叹。
周惜一个前任为求复合居然买了房当礼物……
他还以为他那个求复合加求婚的大招是真出血真显足了诚意,这么一对比下来,他那戒指,和他后来那车,连个零头都不够比的。
亏他还搁旮沓里闷头觉着筹码备齐了,有把握,还瞎自信得不行。
起点就没够上没抓准,拿什么跟人拼?所以今天这饭局……压根不是只有一个意思的局吧?
余京海眼底蔓了层厉红,烦闷不已地扯了把领口,大巴掌接着往脸上狠抹了抹。
忽然,一阵轻缓的脚步声靠近了阳台。
“京海,晚饭不是做好了,你不饿么?”周惜拉开阳台门,笑着顺手捏上他的后颈,打趣道,“怎么突然爱看夕阳了?”
余京海猛地扣住那只手,仰头看过去。
仍是熟悉的温和笑脸,春意盎然的眼神,模样没变,但有些事就是发生了,也没法当作不知道。
“好像有一肚子话要说?”周惜空着的手按上了余京海硬邦邦的面孔,感觉到异常的僵硬,好笑地揉了揉。
“放松点,真的紧张一天啊?你就这点能耐……”
话音未尽,就见余京海拽上了半开着的阳台门,眼睛一眨不眨地凝住了他。
“阿惜,你那个朋友……就今天来的那个,他真是……不是你别的什么人?”
这语气问出来的话,跟陈述句毫无区别。
周惜眼里的笑意瞬即敛起,默了片刻,有些谨慎地握住了余京海的胳膊,这才发现他的肢体绷得比脸皮还硬。
“你知道了?”周惜话声放得极轻,像是心虚那样轻,又有些疑虑,“你怎么会……”
余京海霎时皱住了一双浓眉,“你真骗我,要不是他说了这事儿,你还打算蒙我。”
周惜心下惊异,随后理起了原委,大概明白了那个“他”是指谁。
叮嘱了家人,没叮嘱关博玄,是因为过去的关系卡在那里,说了不太合适,还容易引起误会。
但他忽略了一点,就像大姐大姐夫他们说的关博玄不是爱挑事的人,性子却挺较真,行为举止经常带着老古董似的刻板。
他不用深想都猜得到关博玄找余京海谈话,会谈些什么过于正式的内容。
瞒了快一天,都已经平稳地散席了,竟在节骨眼上被关博玄以这种无法究责的方式揭了底。
周老师顿时懊恼地直想戳自己的眉心,然而他的手现在正被余京海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