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尴尬的笑笑:“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们聊吧,我还得去其他病房。”
“没事。”
女护士刚走,乔笙就问道:“齐衍,他怎么不记得过去?”
齐衍毫不客气从柜子上的袋子里拿出个苹果,进入卫生间洗干净,又走出道:“我不知道,不过应该属于暂时失忆,这种情况也不少见,等过段时间就会恢复,你别担心。”
“那他的身体?”
齐衍啃了口苹果,声音含糊道:“现在来说应该不打紧,一周后就可以出院,然后在家慢慢修养。”
乔笙暗暗算了下时间,他初八开始上班,一周后的话,恰好就是上班前两天。
“齐衍,你一共垫付了多少钱?”
齐衍瞥他一眼:“你还?”
“不,他自己还。”乔笙放下筷子,收拾好饭盒和其他垃圾,一并扔进垃圾桶,并绑好垃圾袋,打算等会下去的时候一道提下去扔掉。
齐衍来了兴趣:“他有钱?”现在的他不是什么有钱人,和秦安曲偷偷来到南江市,带来的积蓄早就用光,现在两人到处打工才把这日子勉强过了下来。
乔笙将钱递到他手中:“有一点,交完住院费就剩下这点,你看看够不,不够的话,我明天来的时候带来。”既然人家都姓乔了,自己也点头同意,就断不然说不管的道理。
齐衍盯着手中的钱,低低一笑:“够了,还有多,不过我不会还。”
乔笙也不在意:“哈哈,随便你,反正不是我的。对了,你都下班了,怎么还不回去?”
齐衍失望的叹气:“想找满满玩会,结果她竟然在睡觉。哎,好羡慕你,什么时候我媳妇愿意给我生一个就好了。”
乔笙将空调调高两度,笑道:“你媳妇还在读书吗?没读书的话,结婚不就好了吗?”
齐衍吊儿郎当的坐在乔笙对面,想想道:“他没有读书,应该算是唱歌的吧,他很喜欢唱歌。至于结婚,那简直是个不可能实现的梦,我们好不容易才从家里逃出来,现在只想好好在一起。”
乔笙不由愣住,感觉自己真的老了:“年轻真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过玩够了就乖乖回去,别让家人担心。”
齐衍被他逗乐:“拜托,我们都差不多大,好不好?哼哼,好不容易才来到南江市,打死我们都不回去。”
乔笙轻笑不语,算是结束这个话题,他没有权利去要求别人做什么。
齐衍坐了半多小时也不见满满醒来,便悻悻地离去,乔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真睡着,整个病房,就留乔笙一个人守着输液瓶看电视。
天一黑,乔笙就下楼去食堂打了饭,伺候着乔竹吃完,又扶他上次厕所,就带着满满回家了。
对于乔笙收留乔竹的事,楚家没有任何的意见,正如乔竹所说,或许他真是乔大爷亲戚,只是他们不知道而已,所以于情于理,都不能放任他一个人在医院不管。
接下来的几天,乔笙都会早早的赶去医院,就连大年三十那天,他也去了医院,偶尔满满会跟着他一起去,但大多数都是在楚家。
如果有空,他又会赶去批发市场,批发制作首饰的配件和其他相关东西,每天时间都被他安排紧紧的,只恨不得能多出几双手。后来两天,乔竹可以自己下床,慢慢走几步,解决自身问题不再困难,乔笙就没再来医院,而是由宋萍带着满满来。
宋萍是什么人?活了大半辈子什么人没见过,什么事没听说过,在看到乔竹的那瞬间,她脑中顿时闪过一个可能,不过冷静下来,她只希望是自己多想,不然定要这叫乔竹的人好看,当年乔笙对那人只字不提,不提不代表他们就原谅那人。
对于乔笙因忙不来医院这事,乔竹心里莫名有些说不出的感觉,却也没有多想,毕竟他知道什么叫寄人篱下,而且他喜欢满满,打心眼的喜欢,能看到满满他很高兴。
转眼,就到乔竹出院的日子,在他出院的那天,乔笙亲自来接的他。
办好出院手续,记好医师的叮嘱,提着瓶瓶罐罐半袋药,不是一家人的一家人,从今日起将生活在一起。
☆、第八章
对于家里突然多出来一个人,满满是很激动很开心,一直围着乔竹身边不停的转,不停的说,具体表现为主动牵乔竹上楼,拿出自己喜欢的布娃娃送给乔竹,给乔竹介绍这附近都住着谁,分享自己幼儿园的事,到最后连李爷爷家的小黑都不忘记说一番。
而乔竹从踏进这栋小楼开始,唇便抿唇一条直线,眉心轻蹙,通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他明白乔笙没有太多钱,一个单身爸爸带着女儿生活,必然有些艰辛,却没想到艰辛到住这样的地方,心中不由泛起怜惜,乔笙和满满不应该这样的,他们那么好。
小小客厅里面,摆放着一张淡蓝色条纹的布艺沙发,沙发前面是一张玻璃茶几,茶几堆满各种颜色形状的廉价珠子,各种单簪链子圆头针胶水,以及还有许多他认不出的东西,在旁边是靠墙放着的四方餐桌,桌上铺着蓝色碎花桌布,此时桌上面放着菜罩,隐约能看到菜罩下罩着上顿剩下的饭菜。
茶几的再前面点是电视柜,很古老的大屁股电视,电视机顶部放着一对憨头憨脑的大阿福,而旁边立着饮水机,从客厅直穿过去是满满的小卧室,再过去就是阳台,阳台上摆放着几盆花草,在这寒冬里凭添出一份春意。
从客厅门口出去,走几步,连接得是上下楼的楼梯,乔笙的卧室和厨房,挨着厨房的是一间很小很小的卫生间,两个大人同时站在里面,都显得略微有些拥挤。
整个房子装修的很简单,或许连装修都谈不上,但是看得出主人很爱干净,甚至有些洁癖,放眼看去,到处都是干干净净,不染灰尘,让这小小的家处处都透着温馨和舒适。
乔笙将他扶到沙发前坐下,将药放好壁柜里,道:“你先在这里坐着休息,看会电视,我去做饭。”
“爸爸,你快去拉,我会在这里照顾好叔叔的。”满满端着她的小板凳,坐在茶几前,从茶几下面拿出遥控正准备打开电视。
“作业没有完成,不许看电视,快回屋写作业去。”乔笙点了点她额头,夺过她手上的遥控。
满满不乐意的撅起嘴,背过身:“爸爸真讨厌,我不想画嘛。”
乔笙虽然宠溺女儿,但在学习教育的问题上,绝对不会放松半分,甚至有点死板:“过年前你就说你不想画,你当时怎么给爸爸保证的?再过几天就开学了,你不画的话,开学前都不许再看电视。”
乔竹慢慢站起身,夺走他手上的遥控:“有你这样教育孩子的吗?满满才四岁不到,就该无忧无虑的过每天,操心那么多干什么。”
乔笙被噎了下,但依然坚持道:“没听过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吗?我这是为她好。”
“我只知道她还小,想干什么就该干什么,为什么小小年纪就要活得这样辛苦?”乔竹也丝毫不退让。
“你没做爸爸,你不会明白这种心情。”
乔笙摇摇头,把遥控递回满满手上:“是啊,我的确没做爸爸,可我已经做了叔叔,对吧?满满。”
“你……”你真无耻。
满满开心接过遥控,笑道:“咯咯,还是叔叔对满满最好。”
“乔昭满,罚你下学期没有新玩具,也不会带你出去玩。”乔笙真的气了,这才回家第一天,两人就一唱一和是要干什么?开始联合反抗他吗?
乔竹头大的看着眼前俊秀男子:“乔笙,你不可以这样霸道无理。”
“那是我女儿,我高兴怎么管就怎么管,与你无关。”扔下这句话,乔笙直接去了厨房。
意识到爸爸真的生气了,满满垂下头,默默的放下遥控,回到自己的小房间,端坐在小书桌前,拿起画笔开始一笔一笔的画。
然而没过多久,她大大的眼睛里就溢满泪水,一滴一滴的落在画纸上,将画好的线条晕染成一块一块的。
乔竹一瘸一拐的靠过去,看到那变了样的画纸,不知为何心抽着疼:“满满不哭,爸爸是在生我的气,不是生满满的。”
满满小小身体在颤抖,就却坚持着没哭出来,只是泪珠子噼里啪啦的直往下掉:“爸爸从没有这样凶过我,他一定是觉得我不乖,不爱我了。”
乔竹揉揉她柔软的头发,柔声道:“满满是你爸爸的宝贝,他最爱的人就是你,这是他亲口告诉我的,所以他不会不爱你。”
满满很怀疑的吸了吸鼻子:“真…真的?”
乔竹抽掉那张已经花了的画纸,重新为她铺上一张:“当然,骗人可是要变长鼻子的。叔叔现在去厨房找爸爸说几句话,你乖乖在这里画画,不哭了,能做到吗?”
满满抽了张纸巾,自己擦去眼泪鼻涕:“满满能做到。”
“我家满满真乖。”乔竹温柔一笑。
…………
厨房内。
乔笙正一脸阴郁的站在案板前,削着马铃薯皮,此刻他把乔竹当做手中的马铃薯,使命的削。
“在这样削下去,确定我们晚上还有菜吃?”乔竹靠在门边,好笑的看着他。
乔笙哼了一声:“没有吃,就吃方便面。”
乔竹感慨的叹了口气:“哎,我们倒是无所谓,不过满满正在长身体,都说女儿要娇养,你这样不是害满满吗?”
乔笙回头横他一眼,道:“下次我教育满满时,你不许再开口,否则别怪我赶你出去。”
“乔笙,你真没必要这样。”
乔笙取下菜板,拿起菜刀朝着乔竹晃了晃:“你懂什么?你或许从小就生活在有钱人家,自然不懂好好读书的重要性。”他是中专生,对于这点太深有体会,那些人的明嘲暗讽,不屑的眼神,真是让他怎么都忘不掉。
乔竹:“谁说我不懂。我只是觉得满满这个年纪,更应该让她开心的过每天,学习固然重要,但没必要以玩耍却威胁她学习,这样只会适得其反。”
乔笙冷笑:“一张嘴这么会说,不去做律师真可惜。”
乔竹挑眉:“说不定我以前还真是一名律师,因为太过正义为人打官司平反,惹上不该惹的人,才落得今天。”
乔笙实在是佩服这人的想象力,他不过是讽刺一说,这人倒好连前因后果都想好了。
乔竹把手中的画举到他面前:“好了,你自己看看这是什么。”
乔笙切菜的手一抖,险些切到手,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我怎会不心疼。”
乔竹轻轻拍拍他肩膀:“我懂。”
“你懂个屁。”
“粗鲁。”
“滚出去,别妨碍我做饭。”
“……”乔竹很无语地离开厨房,最后索性搬个凳子,守着满满画画。
☆、第九章
晚饭前,满满和乔笙已经握手言好,两人之间恢复父慈女乖的模样,丝毫没把先前的事放在心上。
乔竹看在眼里,除了羡慕还是羡慕,他已经开始幻想,他会不会也已经成家立业,有了可爱的女儿或儿子?
不过,这个想法刚萌生就被他否认,因为他的心,没有因为这个想法而产生共鸣。
在乔笙连打数个哈欠后,躺在旁边的乔竹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乔笙,你还要做多久?都快十二点了。”虽然他早早就上了床,却一直睡不着,因为某人开着明亮的灯,坐在他旁边一直捣鼓他的那些玩意,他一动就有寒风吹进来,真是冷得人难受,令人无法入睡。
乔笙正在把花瓣朝簪子上粘,听到他的催促声,头也不抬地回了句马上。
乔竹真服他,两人第一次同床,亏自己刚开始还暗自的别扭许久,结果这人抱着一堆东西,直接就爬上了床坐进被窝里,面上不见半点不自在。
回过神后,乔竹很是气恼自己,他不懂自己究竟在别扭什么,或者期待什么,两个大男人睡一张床有什么好奇怪的?况且,在医院的那几天都是乔笙伺候他,这时候再来想这些,真是显得矫情。
乔笙没他那么多胡乱心思,伸个懒腰下床,端着东西回到客厅,顺道看了趟满满,又下楼检查铁门是否关好。等他再回到床上,身上已带满寒气,乔竹不悦地裹着被子朝里拱了拱,乔笙顺势滚到那暖呼呼的位置,满足的呼口气:“你打呼噜不?”
“不。”
“你磨牙不?”
“不。”乔竹脸一黑。
“你会发梦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