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笙瞪大眼,完全反应不过来。
前一刻某人明明在道歉,后一刻两人怎么就变成这样。
像羽毛一样轻柔的吻,从唇上渐渐移到额头,乔竹搂着他的腰轻轻一按,一丝呻/吟不受控制的脱口而出,乔笙瞬间涨红了脸,清醒过来。
“你……”你有病啊!这句话他终究没有说出来。
“乔笙,我们搬家吧。”乔竹轻轻叹息,语气中满是无奈和自责:“在我还是乔竹时,我们尽量远离陆景城生活,好吗?我明天就去医院检查头部,看有什么办法能尽快恢复记忆,我总有种感觉当我不再是乔竹时,我就有能力保护你和满满。”
这人今天的思维未免太跳跃了点吧。
乔笙被他逗得失笑,方才的尴尬已然消散:“你还真会望自己脸上贴金,你能是谁?我倒希望你永远是乔竹,不要恢复记忆的好。”
“为什么?”
乔笙推开他,兀自取过他工作的工具箱上了床:“这样你就永远是乔笙的弟弟,永远是乔昭满的二叔。”满满就不会孤苦一人活在世上,每年清明爷爷的坟上也能见到有人祭拜,后面的话他在心底默默说了一遍。
乔竹微怔:“…乔笙,不管我是谁,你和满满都是我的家人,我们一家三口永远不会分开。”
乔笙望他一眼:“得了,还一家三口,你肉麻不!快过来帮我做事。”
乔竹过去靠着他坐下,拿过图纸仔细琢磨起来,只是琢磨半天也没琢磨出名堂来,又把刚才的话题提起:“我说搬家的事,你怎么说?”
“不搬。”乔笙淡淡地说道:“有些事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迟早都要解决,我又何必花心思去躲。”
乔竹沉吟半响,倏地紧握住他的手,郑重说道:“好吧,那你答应我,下次他再来找你或者给你打电话,你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乔笙笑着抽出手:“我不是小孩子,我知道该怎么做的,而且你不觉得你对我紧张过头了么。”
“…那是因为我喜欢你。”乔竹看了看空掉的双手,因为工作原因,手掌已经生出薄薄的茧,摸起来不软也不硬,麻酥酥的。
乔笙呆呆地抬起头来望着他,想从他神色里找出一丝玩笑之意,但是很可惜,那双和满满一样的眼睛,里面只有认真和坚定。
“你是在当真?”他有些傻傻的问道。
乔竹脸上露出笑容:“当然。有人一见钟情,有人日久生情,而我对你算什么,我自己都不清楚,反正我就是想和你在一起,想要照顾你和满满一辈子。”
“哦。”其实他很想说句‘你喜欢我什么?我们都是男人,你有的我有,我有的你也有’,可是他一个大男人终究说不出口这种话,还有宋萍早前的提醒,也一直铭记在心。
“那你是什么意思?”乔竹眼中带着期冀的看着他。
“…我,对不起。”乔笙垂下头,手中笔尖不小心戳穿了纸面。
告白被婉转拒绝,乔竹明白的点头:“不急,这种事本就是你情我愿,我等你。”乔笙是没看明白自己的心,如果他对自己当真没有半点意思,又岂会允许自己对他做亲昵之事,况且这种事急不得,他当初明白过来时,也暗暗吓了一跳,为什么喜欢,什么时候喜欢上的,他真说不出来,反正爱和性别无关,喜欢了就是喜欢了。
此话过后,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乔笙忽然想起什么,从床头柜的最下层取出一个盒子打开,里面装着乱七八糟一堆东西,有他的照片身份证房产证明还有银行卡,虽然卡上没什么钱。这盒子乔竹见过几次,不过没机会看里面东西而已,按照乔笙的原话来说,满满是他的第一宝贝,这个盒子是他的第二宝贝,如今看来,真是大实话。
乔竹凑过来,拿起一张照片轻笑道:“以前的你,一看就是十分好欺负。”
乔笙一把抢过照片,道:“你懂什么,那叫老实,一看这人就不会惹是生非,做偷鸡摸狗之事。”说完他忍不住皱了皱眉,明明是褒义的话,听起来为什么怪怪的呢。
“原来你从小就这样…营养不良,瘦得和干豇豆一样。”乔竹又拿起一张,点评道。
“瘦是瘦,瘦得健康就行。”
乔竹从一叠照片下找出枚普通的银质戒指,很自然的就朝自己左手的无名指套去,说来也奇怪,戒指就好像为他量身定做一样,不大不小刚好合适。
“咦,这戒指是你的?看起来普普通通,戴上手却让人喜欢,就像你一样。”
乔笙眼睛一亮,抓过他的手就取下戒指:“谢谢,我就是在找这玩意。”
乔竹挑高眉,语气不明道:“找它干什么的?难道是满满妈妈送的?”
“不是。”乔笙回答的不假思索。
乔竹顿时放下心,又问道:“那你这么急着找它干什么?这戒指对你有特殊意义?”
“意义?的确有特殊意义…呵呵,从某一个方面来说,我应该感谢戒指的主人。”乔笙的声音里突然多了一些以往所没有的东西。
乔竹听得眉头不由一皱,抬手点了点鼻梁,臭着脸问道:“是男是女?”
“啊?”
“我说送你戒指的人是男是女。”
“男的。”乔笙剪下几截红绳,将它们编在一起,等会再将戒指串在中间,无论如何,这终究是满满另一个爸爸留下的,他想在走前作为礼物送给满满。
乔竹哼了一声:“看不出来,竟然有男人向你求婚示爱。”
“别胡说,我连他是谁都不知道,这只是一场误会。”乔笙头也不抬的解释,而后又补上一句:“别看到就戒指就只想到求婚示爱,俗气。”
乔竹被他堵得一时哑然,然而他那话说出来谁会信?不认识就送戒指,还能被他如此小心的存放?
此时此刻,乔竹心里已经百转千回,但是怕惹乔笙不高兴不敢直说,于是便打算从侧面去打探。
“哥,我刚才戴的时候,感觉戒指内侧好像刻了字?”
乔笙倒也不掩饰:“嗯,刻了rx两个字母。”这两个字母代表什么意思,他也不知道,大约是那人的名字吧。
“r,x。”乔竹重复一遍后,道:“你们现在没联系了吗?”
乔笙皱眉看着他,明显不愿再谈这个话题:“你今天话真的好多,早点睡吧,明天还要上班。”
被如此嫌弃,乔竹嘴角抽搐,默默爬到里侧躺下闭上眼,其实他一直没睡着,他在想以后,想乔笙,以及戒指的主人和陆景城。
差不多十二点的时候,乔笙也收拾好东西睡下,刚躺下某人就转过身,一把搂住他的腰,偏偏还一副我睡得很香不要吵我的架势。
乔笙看着那张被晒得黑了些的俊秀面容,抿了抿唇,下刻,抬手关掉了灯却没推开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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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二八章
接下来的每一天乔笙都过得很认真,很紧凑,虽然没有达到世界末日那么夸张,但用起早摸黑来形容倒是再恰当不过,本来就不胖的人,现在更是瘦得可怜,按照乔竹的原话说就是抱起来咯人得慌。但乔笙自己明白,一个人心里藏着事,偏偏这件事就似一把锋利的宝剑悬在头顶,一点点的落下,时刻提醒着他在不久将来会发什么,想不瘦都难。
很快到了交货的那天,他终于再次见到甄婧,和第一次见面不一样,这次就戴着一副黑色蛤蟆镜,头发随意盘在脑后和电视里看起来差别蛮大,那叫做容霄的男子也没陪在身边,她声音十分好听,待人很随和,甚至还坐着和乔笙聊了许久,反倒跟在她身旁的眼睛女子,始终一脸紧张兮兮的东张西望,时不时地催促她离开。
待人离开后,乔笙忍不住暗想,可惜乔竹不在,不然也能和当红明星面对面聊一回,毕竟这种机遇就如同中五百万,不是想有就能有。
因为高温天气原因,乔竹上下班时间已经做了调整,早上六点半上班,十一点下班休息,下午四点再上工,同样本来晚上八点下班,现在已经推迟到十点半,很多时候乔笙收摊回家,乔竹都没有回来。
而今天乔竹休息,就由他收拾早饭和送满满去幼儿园,乔笙便趁机寻空多睡了一会儿,等醒来就和乔竹去南西墓园扫墓。
……
七月份的天气,太阳异常猛烈,上午十点过就已热浪扑面,逼人有点喘不过气,烦闷不已。
经过半个多小时车程,终于在南西墓园站下了车。提好东西,两人共撑一把伞,快步走进墓园。
毒辣辣的阳光并没因为一把伞有所缓减,不到一会儿就出了满身汗,乔笙眯着眼,一边擦额头冒出的汗珠,一边抱怨道:“天气预报不是说这几天就会下雨降点温么,怎么还是热得要命。”
乔竹笑了笑,手中遮阳伞几乎全部打在乔笙的头上:“知道热还出门,你这是自找苦吃。”每天都在高温下工作的他都觉得难受,更别说一直呆在家中的乔笙了。
乔笙干笑着贫了一句:“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嗯,希望你早日修得正果,成为人上人,我也能沾沾光。”
乔笙拍拍他的肩,笑道:“哥们,等着吧,那一天已经不远。”
吵吵说说间,两人已经来乔大爷的墓前。
乔竹收起伞,乔笙把袋子里的东西一一拿出来摆好,脑中浮现出当初见到乔竹的情景:“当时你就直挺挺趴在爷爷墓前,一手还抓着爷爷的墓,身下流了好多血,大白天把我吓得够呛。”
乔竹看着乔大爷的墓,诚恳说道:“谢谢。”
“谢谢说太多次,听起来早没了当初的诚意。”
“我又不是谢谢你,我是谢谢爷爷,估计他是看你一个人活得太傻太累,而我也正好需要帮助,所以特意安排我昏倒在他墓前,让我们相遇。”
“可惜,救了你,我活得更累。”乔笙顿了下,老实道:“嘿嘿,其实说实话,我当时并不太想救你,跟在陆景城身边多年,什么事没见过,我真怕救了你给自己招来一身腥…还好救你回去,没惹来什么麻烦。”
乔竹轻笑:“有这种想法很正常。”
“后来想想或许真是冥冥之中早有安排,所以不管你和爷爷有没有关系,今天我带你来,就是希望你记住,从今往后他就是你的爷爷,以后逢年过节都该来祭拜下。”
乔竹愣了下,看着他的目光充满怀疑:“我怎么觉得你话里有话。”
“是你疑心病太重。”乔笙斜睨他一眼:“快过来吧,早点拜完好回去,这鬼天气很容易中暑。”
“乔笙,你当着爷爷的面发誓你没有欺瞒我什么,否则我不得好死。”乔竹从来就不是好糊弄的人,拉着他就跪在乔大爷墓前。
乔笙脸色微变:“放手,拽得好痛!”他不是什么弱不禁风的女子,那里会真痛,只是故意岔开话题而已。
“装的一点都不像,别岔话。”乔竹有些气恼的吼了一句,他就觉得这人最近不对头,今天想法更加确定。
乔笙皱眉吼道:“我装你大爷,你拽的是我右手。”
呃……
乔竹惊得登时松开手,看着已经泛红的手腕,眼中闪过一丝心疼,慌忙握住轻揉起来。
“还痛吗?”
“我现在敲拿棒你的腿,你会痛吗?”
“…对不起,我只是担心……”
“你一个大老爷们成天到晚疑神疑鬼,不觉得很可笑么?我就算真欺瞒你什么,那也是我自己的事,与你有什么关系,你是我的谁,凭什么来质问我!”天气本来就热,乔笙火气也蹭蹭直往上冒,他以为他容易吗?他没有反抗的资本,如果他是一个人,他可以很有骨气的揍陆景城一顿,然后拍拍屁股走人,可他有满满,有楚家,为了他们,他愿意去死。但是,为什么要一直逼问他怎么了,怎么了,他没有怎么,他很好,他心甘情愿啊。
乔竹不懂,有时候关心过头不仅是一种压力,还是一种债,他不想再欠乔竹什么,他真的给不起他想要的,亦还不起。
乔竹愣愣的看着他,有一瞬的恍惚,随即明白过来他话里的意思,原来是自己把一切想得太简单太美好,所以才忘记自己谁也不是,所以才得意忘形以为他已经接受了自己。
许久,他自嘲的扯扯嘴角,淡淡说道:“嗯,是我自以为是的想太多。”
乔笙听得心口发酸,没有再说话,而在烧纸的时候,他却忍不住哭了。
他哭,乔竹跟着一起难受,朝着乔大爷的墓碑拜了三拜,就独自起身走到一边抽烟去。
…… ……
回去的路上,乔笙闭眼将头靠在车窗上,公车一路颠簸,他的头也就随着公车一路颠簸,一下一下打在车窗上。
乔竹坐在旁边,也闭着双眼,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想事情。
两人一路无话到下车,乔笙电话突然响起,打电话来的人是杜祺,说是今天从锦阳市回来,希望乔笙出来一块聚聚。老朋友来电话提出聚聚,乔笙自然不好拒绝,再说几年不见,他还真有点怀念这位老朋友,听说他现在给一家上市公司老总做私人司机,混得比以前好,作为朋友,他是真心为他感到高兴。
几分钟后,乔笙挂掉电话,看着走在前面一脸冷峻的某人,道:“晚上出去吃火锅,你想吃羊骨锅牛骨锅鲜鱼锅,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