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家里突然要给你相亲,不是我家。”秦安曲皱皱眉头,打断他。
“反正差不多,你家将你关起来不让我们见面,就是不对。”齐衍愣了下,又道:“乔笙哥,我们是真把你当亲哥哥,才来找你的,你就一句话帮还不帮?”
乔笙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静静看着外面白茫茫的一片,沉默不语,这究竟是帮还是害?一年多前,如果不是命运让他们遇到自己,齐衍将会带秦安曲去那里,过什么样的生活,谁知道呢,如果这次他们依然不成功,他们又会怎样?还有他所谓的生米煮成熟饭是什么意思?
秦安曲跟着走过来,眼皮微抬:“乔笙哥,秦家人体质特殊…男女皆可生育……”他一直不明白二叔和乔笙还有陆家那人的关系,直到最近某天无意路过书房,听到爷爷的谈话,他才知道原来是这样一回事。后来他将此事和齐衍说了,齐衍先是惊愕的话都讲不出来,怎么都不相信,直到他说‘齐衍,要不我们试试’,齐衍方冷静下来,仔细思考这件事的可能性。在第二天夜里,齐衍又偷偷翻窗进来,第一句话就是:小安,我们再逃一次吧。
乔笙听得心下一颤,手下意识抚上腹部,脑中有什么明了却没有说出来,随即他淡淡道:“我希望你能幸福。”
“谢谢…哥。”曾经阮岫明目张胆的威胁秦家,不许将真相讲出来,否则以后要见乔笙,免谈。这种保护方式,秦家人又何曾不懂,所以便配合了他。
乔笙微微一笑,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就如一个兄长宠溺着自己的弟弟,这个少年,从他第一次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他就打心眼里喜欢疼惜。
齐衍见乔笙答应,高兴的在沙发上直跳,那神情仿若一个得到糖果的孩子。
其实,自己也希望他们能在一起,不是吗?乔笙轻笑。
当晚,乔笙和阮岫说起这件事,阮岫只点了点头,让乔笙不要担心,他会让容霄暗中照顾。齐衍他们没去别的地方,直接回了南江市的乔家,开始乔笙不同意,毕竟那里秦家知道,谁料齐衍甩他一个白眼,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只要乔笙他们不说,秦家是怎么都不会想到的。
齐衍的观点,得到阮岫肯定赞同,于是,阮岫拨通齐衍的电话,让齐衍没事时帮他把楼顶上那株葡萄好好照顾下,等葡萄成熟时他们要回去吃葡萄。
……
随着肚皮越来越大,乔笙站着的时候已经看不到自己脚背,走上几步就气喘吁吁,和怀满满时简直是天差地远。怕生时太痛苦,每天都由宋萍扶着他在屋内转圈,楼上楼下走,遇到元宝和满满放学回来,就趴在他肚皮前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两个小家伙还非常一致的说肚皮里是个小弟弟,惹得乔笙哭笑不得,暂时忘记身体带来的难受。
每次看到乔笙越来越大的肚皮,楚凌天除了惊讶就是羡慕,他多想让元宝也有个弟弟或妹妹,他这想法被宋萍知道后,换来一顿臭骂,原因是楚凌天一边羡慕着,一边拒绝谈新的恋爱,压根没有再成家的意思。
而每天晚上,阮岫的工作是抱着乔笙洗澡,然后为乔笙按摩,直到乔笙睡着,他才会睡,很多时候乔笙半夜醒来睡不着,他又得陪着乔笙聊天到天亮,然后直接去上班,这一折腾下来,阮岫瘦了很多,有了黑眼圈,乔笙看在眼里心疼不已,看着阮岫那张脸怎么都笑不出来。每次遇到这种情况,阮岫只轻轻将他搂在怀里,不停亲吻他的额头,什么话都不说。
在夏末时,乔笙肚里的小家伙呆不住了,闹着要出来。
因为事先有准备,在生产前几天,阮岫连夜将乔笙安排住进朋友的私人诊所里,所以直到孩子要出生那刻,并没有出现手慌脚乱的情形,一切都仅仅有条的进行。
然而,纵然朋友已经告诉阮岫不要担心,不要紧张,现在医术很发达,乔笙不会有什么事,阮岫还是急得在外面团团转,全无平日的半分冷静从容。
楚凌天是做过父亲,也亲自体验过这种感觉,所以这刻他非常理解阮岫,越是安慰他劝他,他越是紧张恐慌,不如随他自己,总归等孩子出来就好。
在差两分钟就深夜十二点时,小家伙出来了,父子平安。
听到这个结果,阮岫放佛在瞬间被抽走全身力气,软软的跌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连楚凌天和他说话他都没有回应。
楚凌天打了个电话回去,一直守在电话旁的宋萍接到电话后,悬了几个月的心终于踏实下来,然后和阮岫的反应一样,无力靠在沙发上什么都不想了。
……
小家伙很健康,出生时重七斤六两,是个实打实的大胖小子。
小家伙有双漂亮琥珀色眼睛,五官长得却更像阮岫,这让乔笙有点郁闷,儿子女儿一个都不像,他果然很失败。
小家伙小名叫多多,大名叫阮玺,是再次荣升当爹的阮岫多次翻书取出来的名字。
……
半年后,阮奶爸端坐在书桌前,一边拿着奶瓶喂多多喝奶,一边翻着今天没看完的案卷。
洗完澡出来的乔笙看到这幕,嘴角泛起笑意,走过去想要接过多多,却被某人拒绝道:“你身体刚刚好,一边休息着。”
乔笙双手环胸,无语地靠在书桌旁:“阮岫,已经过去半年,你们适可而止好么?不让我这,不让我那,连抱多多都不让,你们会不会太过分。”
阮岫掀了掀眼皮:“前三个月,你昏倒了五次。”
“那只是意外,而且你也知道那是前三个月!”
“那是你身体弱的表现,再过段时间,等开春了你身体好点,就随便你干什么。”
乔笙来了气:“那你就抱着儿子过一辈子吧。”明明当初某人一副不想要孩子的架势,但现在呢,一下班第一件事就是看儿子然后是满满,哼,把他都抛在脑后。
阮岫轻笑,让多多自己抓着奶瓶,他则握住乔笙的手:“怎么了?媳妇儿。”
“滚。”
阮岫抓着他的手放在脸上蹭了蹭,笑得眼含桃花:“傻,儿子的醋也吃,我是怕自己忍不住而已。”
乔笙哼了一声。
“我是为你好。”
“千万别为我好,你难道不知道什么事出发点是‘我是为你好’,往往都不是当事人想要的好,你这叫把自己的决定强加于我身上。”
阮岫微顿,随即点头同意。
见有了效果,乔笙再接再厉,可是小多多不给面子,手里奶瓶一扔哇哇地大哭起来,两个爸爸真是太过分了,竟然敢忽视可爱的他。
这一哭,阮岫皱眉了,抿唇了……
那边乔笙电话又响了,电话是齐衍打来的,说什么秦安曲有了,问他接下来要怎么办……
这话问的…乔笙想摔电话,一个卫校出来的人,问他怎么办?他知道个屁!对于,齐衍为什么会选择读卫校这个问题,他一直百思不得其解,当然现在不是谈论这个的时候。
挂掉电话,乔笙叹了口气,走过去从背后搂住阮岫的脖子,看着他怀中乖巧下来的多多,笑道:“阮岫,我们抽空回一次南江市吧,齐衍说葡萄快熟了。”
阮岫偏头,在他唇上重重一吻:“一切全凭你做主。”
他的唇,温热的,柔软的,夹带着清新的味道,一如当初。
47、慎重购买
六月的天,阳光明媚,没有一丝风,楼下院中的蔷薇开得如火如荼,层层瓣瓣,妖异浓艳。
楚凌天站在窗前,目光莫测地看着那片红蔷薇,也可以说是透过那片蔷薇,看向蔷薇后面花房内的少年。
那名拴着一名黑发黑瞳的秀美少年,据说是这家女主人沈萍的弟弟,好像精神不大正常,平时不说话只喜欢拿东西打人,沈萍带他看过无数医生,均找不出病因,沈萍心疼弟弟舍不得送进精神病院,起初是关在屋里,结果少年从窗户跳下来,沈萍便再不敢将人关在屋里,后来不知道是谁给她出主意说不如找链子拴起来,沈萍果然找来链子将少年拴在了花房内,链子的长度只够少年走到花房门口的那片蔷薇前,于是少年偶尔会静静站在那片蔷薇前,一站就是几个小时候,不知道在想什么,再或者什么都没有想。
从那以后,少年真的安静下来,沈萍却因为心力交瘁‘病’倒得了抑郁症。
沈萍,是朋友介绍给他的客户,也是他的病人,在异国遇到国人是件令人开心的事,所以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上门诊治的要求。只不过,通过几次接触,他发现沈萍心理没什么问题,倒像是得了思春的病,说白点就是一个丈夫去世多年拥有大笔遗产的富婆不安现状,想要男人。
对于沈萍多次的暗示,他不是没感觉到,只是他对沈萍这个人没有半点…欲望,然而有钱不赚是傻子,更何况早已入不敷出的他,再不想办法挣钱诊所就得准备关门大吉,所以他每日都会按时来到这座别墅,给予沈萍公式化的治疗,和接受沈萍各种暧昧。
今天是治疗第九天,但今天似乎有些不同,因为与预定时间已经过去十五分钟,他还没见到他的病人。
……
“楚医生,不好意思,朋友约我有点事需要出去一趟,你能否等我回来?”门口站着一身红色裹身连衣裙的沈萍,看起来大约三十岁左右,实际年龄三十五岁,身材算不上火辣却胜在高挑,一头中分大波浪头发随意披在裸/露的肌肤上,又为她平添几分妩媚,再配上那娇滴滴的声音,完全能想象出床上时,该是何种的淫/荡模样。
楚凌天转过身,露出职业性的微笑:“夫人若不介意我的打扰,我自然愿意等。”为了五斗米英雄都夭折,何况是区区普通人的他。
沈萍娇媚一笑:“那等我回来。”
“好。”楚凌天点了点头。
看着沈萍的车徐徐开出别墅后,楚凌也天不紧不慢地下楼,径直去了那开满蔷薇的地方,沿路仆人见到他,只微微躬身行礼没有开口询问半句,想来是沈萍打过招呼。
第一天路过这里,不经意地一瞥,那抹瘦削的身影,那双眼睛,就在他脑中挥之不去,他像着魔了般希望能再看少年一眼,希望能与他说上话,看自己是否能帮得上什么,但每次当他从侧面与沈萍提起时,沈萍都绕过话题,或是闭口不提,这让他心中更是迷惑重重。人是一种奇怪的动物,越是神秘的事物越感兴趣,那怕明知那样东西带刺有毒不属于自己。
第二天再来到这里,没有看到少年。
第三天,亦是如此。
……
直到今天,他终于能如愿以偿,心中止不住的有些激动,有些紧张。
一步,一步,越来越近。
终于,他站在花圃前,可是却没见到那抹身影,左右望了一眼,见花房门紧闭着,心里正犹豫要不要去前敲门时,手机却没预兆的响起。
“喂,你好。”尽管来到a国已经快四年,他还是习惯在接起电话的那刻,第一句话说中文。
“凌天,聚会快来。”
电话那头传来蹩脚的中文,楚凌天忍不住轻笑起来:“里尔,你们玩吧,我现在没时间过去。”
“你真不够朋友。”听到他的拒绝,里尔感到失望。
“呵呵,改天请你喝酒。”楚凌天微微弯腰,伸手抚上一朵蔷薇,接着手指轻扯,一片嫣红花瓣顿时掉落到手上。
“真不想来吗?我的朋友。洛奇叫了几个女人出来,胸大,屁股大,还有一个黑发女人,我想你会喜欢。”
“抱歉,不是不想,我是真的……”正说着,视线里忽然多出一双脏兮兮的脚,以及拴在脚腕上的铁链,楚凌天心下猛地一颤,对着电话匆匆说了一句就挂掉了,紧接着抬起头望去。
眼前的人,衣衫褴褛,蓬头垢面,根本看不清原本什么模样,但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澄然明亮。
就是这双眼睛,让他如同被猫爪挠心,日夜惦记着。
楚凌天实在不敢相信眼前人就是仆人们口中的精神病少年,如此清澈的眼神,让他不禁想到一个远在故乡的弟弟乔笙,他们眼神很相似,都是那种干净得让人心疼,乔笙是从小到大心思纯善,能有那样的眼神他不奇怪,那眼前少年呢?不知道是不是他心里作用,他总觉得少年似乎很悲伤,很悲伤。
“你…你好,我叫楚凌天。”有生以来,楚凌天第一次结巴,就算曾经上台毕业演讲他也没这样紧张过,他不怕少年会‘发病’打骂他,就怕少年转身离去,因为他实在太好奇。
值得庆幸得是少年没有离去,只一动不动站在那里,直直地看着他。
很好,能够交谈就有希望治愈…楚凌天想继续说点什么,可发现脑袋竟然在关键时刻当机了,只余一片空白,结果他做了件很傻很无聊的事,他伸出握有蔷薇花瓣的手,微笑道:“从心理学角度来讲,不同的颜色代表着不同的意思,就比如我手中的花瓣,它是红色,而红色代表热情、欲望、兴奋……”他不管少年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