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过去,“靳先生,你怎么下来了?”
我婶婶死死的盯着靳斯翰,撞了撞我,“你老板?”
当然,亏我婶婶记得我的私人老板姓靳。
“嗯”我点了头,为他们做了介绍。
靳斯翰恰到好处的跟我的家人打了招呼,“应该来京都的时候请你们吃顿饭的。”
“没事没事!我们都知道了,你今天不舒服。明天我们请你好了。”
靳斯翰眉头皱了一下,而后释然一笑,“明天我来做东吧。”
婶婶假客气的说,“那怎么好意思啊!”
“没事的。”靳斯翰看向我,“阿姨她们也住这边吗?”
“不是,她们过来我住的地方看看,说拉拉家常,等会要回去的。”
靳斯翰马上回了身,“那去我那间套房吧,我那边大,你们聊天也方便一点。”
婶婶真是从来只会假客气。
其实婶婶不是坏人,她对家人特别好,偶尔喜欢贪点小便宜,也有点虚荣。
在旁人看来都是讨厌的特质,我却从来讨厌不起来她。
以前刚开始的日子并不那么好过,每天对别人笑嘻嘻的,是想着自己家里有点事了,左右街坊可以打个帮手。
斤斤计较,打着小算盘,也是最早嫁给我叔叔的时候日子过得紧巴,不得不那样过日子。
最早我父母也一直在学医这条路上不停的考试,这一行就是这么残酷,有些人考了十几年可能才能考个证出来。
在这个证没出来前,是没有从业资格的。
叔叔起初觉得我父亲有出息,是学医的,有个这样的哥哥有面子,所以我们家条件不好的时候,他们也想办法帮衬着。
我在叔叔家吃过那么些年饭,从来没说收过一分钱生活费,婶婶也从来不讲。
她在外面再是算计,却从不算计家里人。
所以对她的逻辑,很多时候我只能笑笑,不认同却也觉得她可爱。
这时候靳斯翰说套房大,方便,我婶婶就跟没见过似的马上答应了。
京都饭店算得上是京都最贵的饭店之一了。
平日里谁往这里面住啊。
接待领导人的饭店。
豪华套房虽然不是总统套房,像我婶婶这样性格的人一辈子也舍不得花这个钱来这里住。
我怕影响靳斯翰休息。
靳斯翰却把房卡给我,“没事,晚上我睡你那间就是了,反正你那间你还没有住过,都一样。”
他眼神沉下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他是敲定了。
魏学这一晚上乖得要命,跟在我婶婶边上,像个小跟班一样。
也不怪他,婶婶一进电梯就拉着魏学一起了。
我们进了靳斯翰的套房,我是真不好意思,却也了解他的脾气。
不一阵,门铃响了,我以为是靳斯翰回来了。
结果是酒店服务员站在门口问好,说是送些小点心,干果过来,还有水果,饮料。
靳斯翰周到心细,我心里感激。
妹妹剥了个荔枝喂进准妹夫的嘴里,“姐,你这个老板人真不错。”
魏学跟着说,“靳先生很绅士的,十分照顾许妙。”
婶婶吃着水果点头,“现在的老板像靳先生这种又好看又有风度的太少了。个个眼睛长头上的。”
“他老婆是哪儿人啊?多大啊?”
我说靳斯翰还未婚,没有女朋友。
哪知我将他的年龄才说一出口,婶婶嘴就张大了。
“天哪!他不会是身体哪儿不好吧?怎么会这么大把年纪了还没结婚?”
庆幸靳斯翰不在。
不然他得有多尴尬啊!
正想着,门铃又响了,我像犯了错一样的跑去开门。
靳斯翰站在门外,走了进来。
“你去哪儿了?”
“刚刚峻北过来接我,我下去说一声,让他明天来。”
我心里明了,楚峻北要是知道大舅子住在京都饭店,铁定是要来接的。
我给靳斯翰让了门,婶婶站了起来,连忙熟络的和靳斯翰打招呼。
靳斯翰朝着他们走过去,满面扬笑的客套道,“照顾不周啊。”
婶婶很会说话,“是我们占了您休息的地儿,我们等会就走。”
“没事,你们聊着,我住许医生那间房,你们晚上可以住这儿,若不然我再帮你再两间房。”
“那可要不得!我们家就在京都,哪有住外面的道理!”婶婶说得认真。
“不碍事,反正是挂楚峻北的帐,你们不需要帮他省钱。”靳斯翰很少这样活络的与人聊天。
他在我心里的样子一直都有点清心寡欲,从不跟人套近乎。
婶婶真是一个超级爱占便宜的人,超级超级。
不过我猜想着她是没在京都饭店住过,所以想试试这边的*是不是一跳上去可以把她这超大吨位弹个一米高。
她居然真的就应了下来,还故作害羞的说,“那怎么好意思啊。楚先生那边的钱也不是天下掉下来的。”
靳斯翰笑起来,哈哈大笑那种,特别爽气,我真是看得有点痴了,“他的钱,偶尔也会从天下掉下来的。”
靳斯翰让我拿着他的身份证去给婶婶他们办入住。
我拿着身份证,顺手去提包,想要自己把钱付了,我跟婶婶的性子还是差别太大,难为情是发自肺腑的。
靳斯翰却一把夺了我的包,又抽走了我手里的身份证,“我去办。”
他再次回来的时候,把两张房卡送到了婶婶手上。
后来靳斯翰说进去拿电脑查点资料,让我们先聊着。
外厅里大家说话也并不收敛,声音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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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斯翰】
我在里间打开电脑,把邮件浏览一遍。
可是外面很吵,看着看着,我便什么也看不进去了,只听着外厅的谈话声。
魏学很健谈。
许妙的婶婶也很健谈。
晚上我有些生自己的气,在许妙说我是她的病人,她该关心我的时候。
病人这两个字,有些刺痛我。
病,代表不健康。
可她是个医生,我和她的关系,属于医患关系。
她说他和魏学的感情一直很好。
我不知道两个人要好到什么样,才可以说是感情一直很好。
我不能理解,在我的意识里,男女之间是难有纯友谊的,当然像楚峻北那个发儿骆落除外。
骆落的死党一片片。
用楚峻北的话来说,骆落白瞎了长得那么好看一张脸,身边的男人个个把她当哥们,睡一张*上估计都不会把她当成女人。
把骆落当成哥们,跟她漂亮不漂亮无关,实在是她的性格决定。
性格上的光芒盖过了她的外貌。
可许妙和骆落性格是不同的。
许妙性子温和,男人同她在一起,难免会有保护欲。
魏学是喜欢许妙的。
许妙又说同魏学的感情很好。
我愈发的觉得胸中积了阴霾。
许妙的婶婶问魏学在国外的情况,大概是听得非常开心,一直对魏学赞不绝口。
难道说许妙婶婶认可了魏学?
我想把电脑推开,又耐着性子坐在位子上一动不动。
许妙时不时的笑几声,话很少。
魏学话多,对许妙家人很是礼貌,话多却难得不聒噪。
我直觉他是在挣表现。
我心思正飘着,许妙婶婶不知道跟谁打起了电话,房间里一下子就静了下来。
那手机扩音效果真好,我这边里间都能听见彩铃,一开免提更不得了了,喇叭似的。
那边电话接起来了,中年女人的声音还带着朦胧的睡意。
“喂,谁呀?”
“嫂嫂啊!我啊!桂芝。”
“啊?你这么晚给我打电话!家里出事了?”电话那头的人一下子精神了。
“呸呸呸!哪有的事?妙丫头来京都,你怎么不跟我说?”
“哎,她就是去出个差,很快回来的,她跟着老板跑,跟你说了,你又是吃饭又是喝茶的拉走她,万一人家老板突然不舒服不可怎么办?
妙妙领那份工资很高,不能这样的,若是她是去京都玩,我肯定告诉你。
工作和玩是两回事。”
“得了得了,看嘛,你真是正经死了,一点情趣也没有。我不过就是发了一下牢骚,你又给上政0治课。”
“婶婶,你让我妈早点睡吧。”许妙从旁提醒的声音传来。
许妙婶婶的声音依旧我行我素,“嫂嫂啊,妙丫头有男朋友了,可高可帅了!还是同学!!”
“婶婶!你别跟我妈乱说,哪有的事儿!我们只是同学!!!”许妙的声音里透着慌乱,急于解释。
我握着鼠标的手微微一颤!
男朋友!
通过她婶婶的嘴告诉她的父母?
“什么!!!!”许妈妈也惊慌了。
“真的啊!我不骗你,叫魏学,同学!这两个家伙偷偷摸摸的手拉着手去吃宵夜,若不是被我和她妹妹看见,肯定不会认的。”
我偏头隔着放花瓶摆件的隔断望出去,见许妙抢过她婶婶手里的电话跟她妈妈解释。
“妈妈,没有的事儿!真的不是!我们没有手拉手,是婶婶编的!”
她已经急得面红耳赤了。
“嫂嫂,妙丫头估摸是怕你不同意,你想想,南方那么远,你就这么个女儿,她怕你不让她嫁这么远。”
“婶婶!你想怎样啊!我和魏学就只是同学!!”
许妙难有露出小爪子的时候,我是没有见过,这时候见了。
许妙婶婶却一脸淡定的站了起来,拿着电话跟许妙妈妈说再见。
完了还语重心长的安慰许妙,“妙丫头,你别急,男朋友不用藏的,我看着魏学条件不错,以后每周回来就好了。
你妈妈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你们两个感情好,她就你这么个女儿,还能不同意?
而且魏学多好啊?人高又帅,还这么年轻。”
我心里莫名的缩了一下。
还这么年轻?
是什么意思?
年轻也是考察的一个标准?
许妙那样子鼓着腮帮子,估计真是气着了。
她突然回身过来看向我,隔着木架的隔断,我仍然看见了她眼里的泪光。
“靳先生,你晚上还睡这里,我回自己的房间睡,晚安。”
她不管她的家人,转身就走了。
魏学追了出去,也没将刚才她婶婶说的话解释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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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房间里慢慢静了下来。
我听着电视机里正在播放的广告,想发个短信问一下许妙现在在做什么,又觉得时间太晚,会打扰她的休息。
最后还是发了条短信给她。
“睡了?”
“没。”
她回得很快。
“在自己房间?”
“嗯。”
我没再发短信给她,收了手机走到玄关处,换了鞋子,拉开门走了出去。
我站在许妙的房门外,我想了很久,来这里做什么?
我是不是应该问问她,为什么她说和魏学感情一直很好,可是却不愿意在她妈妈面前承认。
真的是因为一南一北的距离原因?
我吸了一口气,摁了她的门铃。
她拉开门,白天绑着的头发放了下来,披散在肩。
睡衣外面搭了件薄外套,是临时披的。
“我可以进去吗?”
她怔了怔,给我让了门。
我走进她的房间,心里的话又问不出口来。
或许我是个太自私的人,当我心中并不明确时,我怕给他人带来困扰。
申璇在我心里,一直都清晰,我从未想过要找一个人来代替她的存在。
喜欢一个人,是件很神圣的事。
不可以侮了他人,更不能辱了自己。
我或许只是一时心中不岔,所以才会讨厌魏学,还有很多想不通的,我都不能乱讲。
可是这时候我还是有些按捺不住,在许妙婶婶说魏学年轻之后。
年龄,原来可以将人与人之间拉开很长的距离。
我回身看向许妙。
兴许是我那一瞬转身太过突然,吓着她了,她震得慌退一步,“靳先生?”
“许医生,我问你,魏学到底是不是你男朋友?”
她看我好半晌,这时间过得极慢,她开始怔忡,而后不可置信的轻轻皱了眉眼。
之后她吐了一口气,“不是。”
“真的?”
“嗯。”她看着我点头。
我心里一松,那种感觉,好象心里有根管子,一下子有人从管子的另外一头倒进了蜜来,甜得满满一个心腔都香了。
“那你之间还说同他感情一直很好,怎么到了你妈妈面前反而不认了?”
“我们那是姐弟情谊。”
“你以后不打算在南方找另一半?”我直接问出口,却也有所保留。
我担心自己的不确定会耽误任何人。
她脸上升起腾腾霞雾,双颊透红,支吾着成了口吃,“我,我,我没这样说过啊。”
她低下头,小声说,“南方的男人,也没有什么不好啊......”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嘴角真的缓缓的勾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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