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人,快死了。
气血浮亏,唇爪淡白,面色萎h暗淡,恹恹躺在一堆杂草上,连长发都失去了光泽。
庄姜想起前几日见到这位素衣妇人时,死白的脸色,以为是自己吓着她了。
也没在她身上闻见药味。
不成想,已是病入膏肓。
“娘亲,这不……不是橘子。”
朝生跪在草堆上,用筷子挑了一点米饭喂给那妇人,妇人吞咽不进,米粒混着口水全流了出来。
“娘亲……”
朝生扔了碗筷,手指颤抖着擦去妇人嘴角的脏W,摸她浑浊无光的眼眸,泪水霎时喷涌而出:
“不可以,不可以……不要丢下朝生……”
阴暗山洞里,充斥着腐朽溃烂的死气,弄得庄姜x闷气短,拎开小孩,将他的娘亲背在背上。
“你要干什么!”朝生伸手拦路,眼神惊疑。
庄姜垂眸看他:“你娘病的很重,我带她下山找大夫。”
“放下!”
洞口传来喝声,两个身形瘦弱的男人一前一后走进来,见朝生和她挨得很近,犹豫着不敢过来:
“朝生,这是怎么回事?”
朝生拉着她的衣角,大致说清了事情经过。
“你私自带她下山,会害死我们所有人。”
牛二沉着脸,将妇人从庄姜后背抱下来,放回草堆,扯开妇人的衣领,脖颈处鳞片熠熠。
庄姜呆在原地,内心五味成杂。
“你走吧,就当从未来过。”牛二指着洞口,下起逐客令:
“这里只有孤儿寡母和难兄难弟,敝舍简陋,招待不起。”
庄姜沉默少顷,快速往外走,泪眼未g的朝生跑过来抱她的腿,被一下推开。
“姐姐。”朝生看她,又回头看病得失了神智的妇人,手足无措:“娘亲……”
少了个人,山洞里又恢复了平时的寂静。
“朝生,你别怪我们。”
牛二着手堆柴生火,火光中,脸上那颗大黑痣分外显眼:
“你娘已经这样了,你不能再出事。先前救你们出来的那个修士对我们兄弟俩有恩,我们愿意保护你,但也惜命。”
朝生不过十岁,但牛二知道这小孩早熟,听得懂。
他又道:“今天你的行为,太过危险,再有下次,我们不要——”
“牛二!”牛大坐在洞壁阴影里,道:“他还是个孩子。”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朝生点头如啄米,拿碗盛了点瓦罐里的热水,一点点倒进妇人的唇隙里,他鼻尖酸楚得厉害,牙根颤抖。
他恨!
他恨啊!
恨太上神教,恨十三处兽奴场,恨生下他又让他受苦的娘亲,恨懦弱无用的牛大牛二。
他更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