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夕……”
“方叔,上次他离开顾氏,我就想过到此为止。”
“我知道了,后面的事情交给我和景阳吧。”
“恩……”
*
挂了方律师的电话,顾子夕的眸色一片沉暗。
“顾子夕,你和顾东林说的话,我不太懂。”许诺看着顾子夕轻声问道。
“许诺,我不想骗你,也不想让你难受,所以,我不说,可以吗?”顾子夕停下脚步,转身沉眸看着许诺。
“我会难受?比知道你要坐牢还难受?”许诺毫不回避的看着他。
“……是,会。”顾子夕定定的看着她,同样毫无隐瞒的意思。
“你不想说,那就不说,只是,你要安安全全的。”许诺定定的看着他,认真的说道:“你该知道,我所有的坚强,在许言那里都用完了。”
“说什么呢,没你想的这么严重。”顾子夕用力的揉了揉她的头发,低声说道:“最多五年的时间,我会用所有的时间陪在你和孩子们身边。”
“这一次,不许再食言……”许诺红着眼圈说道。
“一定的。”顾子夕点着头,看着她的眼神,无比的认真。
*
两天后。
一大早,许诺想装做不在意,却仍是紧张得在家里走来走去,完全静不下心来工作。
“许诺,今天爹地送我上课。”顾梓诺背着小书包,拉着顾子夕的手走出来。
“好啊,再见。”许诺勉强扯出一丝笑容,目光几乎不敢在顾子夕的脸上停留。
“我送梓诺过去后,去公司一下,会晚些回来,你一个人在家别胡思乱想。”顾子夕看着她沉声说道。
“好,再见。”许诺勉强扯着嘴角,送他们到门口。
*
“方律师,是今天下午吗?上午能知道吗?”顾子夕和顾梓诺一出门,许诺便给方律师打了电话过去。
“有期徒刑3年。”电话那边,方律师的声音轻轻淡淡的,听不出什么表情。
“3年……”许诺稍稍愣了愣,用手扶着沙发慢慢的坐了下来:“谢谢方律师。”
“许诺,我知道你是个坚强的女孩子……”方律师的话,似乎也有些无力。
“谢谢方律师,比我想象中的结果要好。子夕该也知道了吧?”许诺轻声问道。
“早上给他发过信息了。”方律师轻声说道。
“恩,他送梓诺去上学了,您看有什么要交待他的,可以和他联系一下。有些话,他不愿意当着我的面说。”许诺低低的说道。
“他怕你担心,他很疼你。”方律师淡淡的声音安抚着她。
“方律师,我不知道他的计划里还有什么,但我知道你和景阳肯定是知道的。”许诺紧握着电话,一字一句的说道:“方律师,子夕要做的事我也拦不了,我只求您一定帮他,有条命在,什么都好。”
“你放心,没有你想象的严重。我和景阳都不会由着他走到那一步;他自己也不会放下你和梓诺,让自己走到那一步。”方律师严肃的说道:“他有自己的分寸,你相信他就好。”
“相信的。”许诺点了点头。
“恩,我现在去公司,判决下来后,还有些事情要商量,我先挂了。”方律师说着便挂了电话。
许诺紧握着电话的手慢慢的松开,红着的眼圈,终是忍不住哭了出来——她生顾梓诺,等了五年才见到他;她生女儿,又要等三年,一家人才能相聚。
顾子夕、顾子夕,你答应过我的,这次以后,要一直在我们的身边,你要是再食言,我一定不放过你;你要是再食言,我一定会离家出走的;
顾子夕,我真的没有你想象的那样坚强——许言之后,我希望可以停下来休息一下;在你的身边,我也想做一个小女人,你知道吗!
子夕,希望有一天,你会将对我的爱,看得比对顾东林的恨更重要;希望有一天,你会因为爱而留在我们的身边,而不是因为恨,而将自己弄得狼狈不堪。
*
“太太……”Marry拧了热毛巾递给许诺,担心的看着她:“太太是哪里不舒服吗?”
许诺用热毛巾将脸紧紧的捂住,让所有的眼泪,都流在了毛巾里面……
许久以后,许诺松开捂着毛巾的手,看着一脸担心的Marry,有些气息不稳的说道:“我想,我可能有些孕期忧郁症了。”
“没关系、没关系,多出去活动、晒晒太阳就好了。准妈妈都会担心宝宝的健康呢。”Marry从许诺手里接过毛巾,安慰着她说道。
“是啊。”许诺点了点头,扶着沙发慢慢的站起来,看着Marry说道:“我出去走走,一会儿就回来。”
“需要我陪着吗?”Marry跟着许诺的身后,有些担心的看着她。
“不用了,我一会儿就回来。”许诺摇了摇头。
Marry看见皮亚也跟了出来,便说道:“要不让皮亚跟着吧,他也该晒太阳了。”
许诺转眸看着皮亚,它正眸光莹亮的看着她——这段时间的相处,它也早已把她看成了家人了!
“好啊。”许诺点了点头,伸手拍了拍皮亚的头,轻声说道:“皮亚,咱们去散步。”
“汪、汪汪、汪……”皮亚帅气的一个摆头,姿态优雅的跟在了许诺的身边。
*
11月的阳光,炙白的颜色里,带着南方城市里独有的暖意,许诺牵着皮亚,无意识的走在花园里、走在马路边,也不知道要走到哪里去——只是,她需要这样的动作来缓解心里的难受。
“许诺?”一声清脆的低呼声似乎就在附近。而许诺却直若未闻,只是神情怏怏的往前走着。
“这小三上位,就是不一样啊,还假装不认识呢?”女子快步上前两步,将许诺拦了下来。
许诺这才将目光从前方转回来,看着面前的钟意,不禁微微皱了皱眉头:“是你?”
“怎么,这会儿又不假装不认识了?”明亮的阳光里,钟意笑得一脸的张扬与放肆。
“找我吗?”许诺淡淡的看着她,心里不禁生出几分厌恶。
“来看看,逼死正宫、小三上位的你,现在过得怎么样。”钟意看着她,看似阳光的眸子里,闪烁着嫉妒与恨意。
“那你现在看到了?”许诺轻瞥了她一眼,淡淡说道:“那,再见。”
“肚子里的这个,不是给别人代孕的吧?”钟意娇笑着问道:“我是没这个福气了,一次就被你老公发现了,我身体也是不争气,要是那次怀上了,现在顾太太的位置,还不知道是谁呢。”
“哦,那真是很遗憾,你记得把身体调好了再找个男人试一下。”许诺的眸光微转,再看着她时,冷意一片。
“果然是靠卖起家的,还以这为荣呢,真是不要脸。”钟意见刺激不到她,反被她耻笑,脸上的笑容再也伪装不了,原本也算清透的脸,一时间变得狰狞起来。
“怎么也好过你这种要卖,我老公还不要的。”许诺冷哼一声,似是不屑再与她说话,抬脚便往前走去。
“许诺,你给我站住,我要告你老公强奸!”钟意伸手就去扯许诺的胳膊。
许诺微微一闪,没等钟意有进一步的动作,一直警惕在旁的皮亚一下子冲了上去——不仅将钟意扑倒在地,它的狗爪子还威胁的抓在她的喉头上。
“你这个畜生……”钟意吓得大叫。
“汪汪汪、汪汪汪……”皮亚伸出发腥的长舌头,在她的脸上舔了一圈,吓得她大哭起来。
许诺见皮亚有意调戏的样子,不禁失笑:“皮亚,我们走。”
“呜…。”皮亚‘呜呜’两声,目露凶光的看了钟意一眼后,依然帅气的甩了甩头,从她身上跳下来后,优雅的回到了许诺的身边,与她一起,慢慢往前走去。
而被吓得躺在地上哭的钟意,心里虽恨,却也不敢再追上去……
“皮亚,谢谢你。”许诺伸手摸着皮亚的头,温柔的说道。
“呜——”皮亚很享受的样子,闭了闭眼睛,样子可爱极了。
“皮亚,咱们还继续走呢?还是回家呢?”经这一闹,许诺的情绪稍稍好了一些,停下脚步,看着皮亚问道。
“汪——”皮亚温柔的应了一声,也不知道许诺能不能听懂它的意思。
“陪我回家好吗……”许诺拍了拍皮亚的头,伸手拦了辆计程车,一直往从前与许言一起住的公寓开去。
*
打开公寓的门,里面有着浓浓的花香味道——窗子和窗帘全闭着,花房里的花香便一径全留在了房间里,季风走后这半个月的时间,便积满了整整一屋子的香气——同样,也有一屋子的冷意。
许诺慢慢走进去,将所有的窗帘和窗子全部打开,浓烈的阳光泼泼洒洒的打了进来,让人有种不适应的眩目,就连皮亚都闭上眼睛跑到了窗帘下面躲起来。
推开关着的房间门,她在外租住时,没有带走的衣物,许言都帮她打好包依旧的放在房间,就算季风后来回来一个人住了许久,她的东西也依然没有挪动。
许诺转身去到季风和许言的房间,梳妆台上放着的,是一本打开着的漫画书——想来,是季风住在这里的时候,晚上睡不着觉看过的。
许诺在梳妆台前坐了下来,拿起书静静的翻看着,一页一页,显得那么认真而投入——许诺你这个小猪,你让我担心了知道吗。
蓦的,许诺突然看到书上有许言的字迹——没有日期、没说是什么事,就这么突兀的一句话,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写下的,也不知道她是做了什么事又让她担心了。
眼泪就这样毫无预兆的汹涌而出——
许言,你若还在,是不是又要担心了?
许言,现在换我担心别人了,顾子夕这个男人,真不让人省心,居然把自己玩儿进牢里去了。
许言,我和他分开五年,我不想再和他分开三年,我更不想他还要去做什么事,甚至会与我分开更长的时间;
许言,我真的很担心,可是,我不能和他说。
我怕他会担心、我怕他在里面不安心会出事、我怕他会内疚——他,其实很爱很爱我的。
许诺合上漫画书,整个人趴在梳妆台上,闷闷的哭着——只有在这里,她才能完全的放松着,无需强颜欢笑、无需伪装没事。
在这里,她可以把所有的心事都说给许言听、可以放肆的哭着不怕人担心……
*
下午,GD。N公司,顾子夕办公室。
方律师、景阳、顾朝夕、顾子夕,都在他的办公室。
“虚假破产罪名成立,依据《刑法修正案(六)》的条款,判处有期徒刑3年,处以罚金10万元。”
“如对此判处有疑议,可于两周内向上一级人民法院提出上诉,逾期不上诉视为无疑议,本院将于两周后下达执行传票。”
方律师将长达八页纸的判决书递给顾子夕,将其中的关键信息截取出来,念给景阳和顾朝夕听。
“我喊你们过来的目的是:是否上诉。”方律师看着顾子夕说道:“上诉不是为了推翻判决,是为了拖延时间。”
“上诉、立案、开庭,需要大约两个多月的时间,再判的话,至少也要三个月以后——那时候,许诺该生了……”方律师沉眸看着顾子夕。
顾子夕轻轻的翻动着判决书,平静的眸子看不出他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