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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风向没有风向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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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说:“没有周泊景时,侬可以嫁给郭嘉,现在周泊景也来到了总站,侬又可以离婚重新嫁给周泊景?枉周泊景这些年寻寻觅觅到处打听侬的踪迹,当得知侬也来到总站时,便就一门心思想办法要来到侬的身旁。周泊景每天盼望的就是给侬一个忽然的惊喜,也给爱情一场美丽的邂逅。可是,当老周面对随风而飘逝的誓言时,才知道山盟海誓不过就是痴人说梦的老话。既然木已成舟,那就各自珍重。从今往后,彼此毫不相干。”

陈雅雯:“不是,阿拉已经对侬解释过,是阿拉刚来到这里后便生了一场大病。郭嘉嘘寒问。人心都是肉长的,我能不为所动吗?糊涂便嫁给了他。”说着,她悄然起身又一把拽住他的手腕。她继续解释:

“阿拉当时以为是侬抛弃了爱情返回了上海。当侬再次出现站在阿拉跟前时,阿拉这才发现,阿拉根本就忘不了侬,同时,阿拉倍受煎熬的心恍悟,原来,侬早已经刻骨铭心地留在了阿拉这里。”陈雅雯说着一手按在心窝上,又移动周泊景的手上去。

周泊景一把甩开:

“侬以为是放电影吗?完结了还可以重新再来一次?我们回不去了,就像飞奔的一趟列车,错过了便是永远地错过。”

陈雅雯:“为什么回不去?只要我们努力,没有什么可以阻挡。”

周泊景:“对不起,雅文,心与心之间的距离不是努力就可以跨越的。想必阿拉已经把话表达明白了,请自重!”周泊景说完便转身踏进暗夜中。

暗夜中,哀怨的月亮穿透出云层奔走着,不时又再次被暗云浸染,但它依旧向前一个劲儿地奔走着,奔走着……

——似乎为的就是要撩开层层凄厉,释放出那团荧亮中楚痛的凄苦……

陈雅雯呆呆地立在圆木前。凄厉的寒风在旷野中怒吼,仿佛就像她飘荡的心没有安居所。

这晚的电影放完后,刚巧云交四团就停了电。钟丽带领着钟贞手提小木凳尾随着吴家宝一家向着家中走去。

漫天的乌云再次遮蔽了月亮的冥光,天体中,还能隐隐出现一团不断移动的幽亮。

没有电灯的夜晚,这一点都不影响人们激情洋芋对电影的回顾。从灯光球场离散奔家的行人如同赶集,众人走路的摩挲声与孩子们亢奋的嬉闹声或是学着电影片段的台词声声声交错,像蒸笼顶冉冉而升的气流,从云交四团这个方正的大蒸笼上空升腾扩散开来。

刘小贤手提即将熄灭的火炉疾步走在前方。贾中华一家人尾随而后。贾杰刚不时跑向前端猫在房屋的转角口处,等贾杰敏走来便大吼一声跳将出来,只吓得贾杰敏浑身直打啰嗦。贾杰敏带着哭腔禀明吕玉仙。却又遭至一顿臭骂。吕玉仙:

“你出了告嘴你还会什么?霸快看电影的场地都霸不到,长大了吃屎都要被狗推倒了!”

贾杰刚更是得意。只生出舌头“嘟嘟……!”不断扮鬼脸。贾杰敏黯然失色。

却说,钟红一家行至家门前,吴家宝打亮打火机,这才将门锁打开。钟丽将钟红家的木凳放下后,这才带领钟贞转回家。

钟红要吴家宝继续站在门前将火机照亮。吴家宝却说火机烫手了,也就是三步五步路,摸黑都能进屋。说话声还没落,钟丽就打开了门锁。拉亮灯泡还是没电。又忙将油灯点亮。吩咐钟贞上床睡觉。此时的钟贞仍停留在“小兵张嘎”的兴奋之中。

钟贞背着电影中的台词:

“别说吃你几个烂西瓜,老子在城里吃馆子也不用问价!”于是,便将外套一脱像西瓜皮般甩向桌上。

天狂有雨。人狂有祸。

只说钟贞猛然将外套甩向桌子,“碰”一声油灯倾倒。顿时,鬼魅的火娘起舞。钟贞傻眼一愣醒过来一把抓起舞娘摔去。谁知钟丽刚好忙上前救火迎头便是黑乎乎一团盖将上来。钟丽偏头试图躲闪,火娘却扑向她的胸口。一把抓开。却点燃她颈项上的衣领。一阵紧急脱衣。钟贞吓得哇一声嚎哭躲脚。

项劲焦躁。窒息。一阵慌乱忽然绊倒了刚放置的木凳。火娘抛出火红的项圈。钟丽疼痛难耐就地滚动。钟贞这才想起出门呼救。

吴家宝与邻居们闻声赶进来扑火。前后二十余分钟。钟丽已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项劲上血红的伤口惨不忍睹。

吴家宝急忙背起钟丽送进医院。钟丽项劲上留下了一块手掌大的疤痕。

钟丽受伤这一耽搁,便落下了功课。她原本高贾杰婞一级,这样,她汪文清、贾杰婞成为了同学。

情感的时空竟也能遥相呼应?

靖城总站这边:

陈雅雯在默允着情感的苦酒时;

钟丽却饱受油灯之火的焚烤;

汪文冰处在极度羞辱的浪涛中挣扎。

平县郑家屯那边:

郑美凤却在哽噎着人生的苦液。

郑洪涛被处分回家后,郑美凤一直沉默无语。郑洪涛不知道如何适从。当然,他还有基本的自尊心恨不能裂开一条地缝而钻了进去。

郑家一间十来平房的耳房中,十五瓦灯泡的光线昏暗地扩散在没有粉刷过的小厨房里。郑美凤收拾洗完锅碗后,便将飘着油花花的洗碗水倒进呈着猪面的盆子中,这般搅动几次又倒进锅中烧煮。

郑洪涛坐在灶门前添着柴。郑美凤无声的动作好像是一气呵成。郑洪涛好像从未留意过,她的动作娴熟中透出一股矫健,矫健中又暗显勤劳。郑洪涛忽然有些内责,怎么流走岁月的曾经竟然从未留意过她?否则,他的心也不能走野了。

近日,郑美凤的面孔一直都是绷着的,这让郑洪涛心里不是滋味。再这样下去,非憋出病来不可。杀头不过碗口疤。郑洪涛:

“美凤,是我对不起你,哪怕你打我骂我我都认了,请别这样生闷气,这会伤了身子的?”

郑美凤手仍在搅动着猪食。眼神凄迷地穿透在远方。郑美凤:

“不敢!郑家由部队上培养出来唯一的大学生是我家烧着高香才嫁进来的,哪有闷气可生?!”

郑洪涛近乎哀求。郑洪涛:

“求求你了,别这样损我了?”

郑美凤:“那我该怎样说你?那白纸黑字的文件上写得清清楚楚;‘定性为腐化堕落的乱搞男女关系行为,’你还叫我出门不,我的脸往哪搁,我这个妇女主任的工作咋做?自己家就出了严重问题。我的脸都让你丢光了!”

郑洪涛:“允许同志犯错,要允许同志改正嘛?***都说:‘惩前毖后,治病救人’这不就是给我们犯了错的同志留的一条道儿,难道我要入了地狱,你方才解恨,才觉有脸?”

郑美凤:“你……!”

郑美凤将滚锅的猪食舀进桶中,提起桶愤愤地走出了门。

人与人间的差距咋会如此之大呢?郑美凤发现自己一点都不了解郑洪涛。

做人如果连最基本的廉耻都丧失,那就是为人的悲哀。而与这样的人生活在同个屋檐下,这便是她郑美凤自己的不幸。

郑洪涛见妻子走出后,锅里烧干锅,这才起身舀了瓢水倒进去。随着一阵热气上冒,郑洪涛将瓢猛地扔进水缸里。顿时,一片水花飞溅。咋忽然之间,就变得如此窝囊?郑洪涛憋闷地走出厨房。

郑美凤将猪食提到院子西角一间破旧的茅草屋并将食倒进凹槽中,她拿起立在墙旁的一根木条在木槽中一边搅拌一边想,这人活着咋这般无聊,除了伺候一家老小外还得照看到牲口?随着木条的搅动,栏里的黑猪早把鼻子伸将过来发出声响。她忙将木柱子抽开一根。黑猪一边吃上一边哼唧着。

大黄狗不知什么时候也跟了进来,将头摩擦在郑美凤的腿上亲昵地摇动着尾巴。郑美凤蹲下身子摸了摸它的头。黄狗亲切地仰起头来在她脸上嗅了嗅她。

“人咋还不如狗?狗儿都知道我养了它而不离不弃,人呢……?”

郑美凤想起了曾经艰难的日子。

郑美凤是一步一步在陡峭的上路山上如同蚂蚁搬家负重般挑着一捆捆柴火往县城去买,风雨来、烈日往,为的就是减轻郑洪涛的后部之忧支撑起他家庭的开支。不明真相的人们总以为她郑美凤嫁给郑家唯一由部队培养出来的大学生是光鲜靓丽的,甚至是祖上积德,诸不知这光鲜靓丽的背后,堆积着郑美凤怎样的艰辛万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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