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王秋莲怀孕忧虑 佐国强领证恶心 吕玉仙职工梦破 孟建中顺利退婚
王秋莲展示了淤青。王秋莲怯弱声声:
“不是那样的,老佐?这次真的是你下手忒重了。”
又说:“我是以不小心摔倒谎称的。我都不好意思说是你……”
冷瞥。佐国强打断。佐国强:
“你的意思是我下手下重了,以至于你出了不院,我若是下手轻些你便早出院了。现在你想住,我岂不是还需要帮助你?”
当天下午,王秋莲出院。心事重重。曾经王羊在世时,王秋莲怀孕是幸福的。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王秋莲却感觉好似炼狱般难熬。毕竟,她跟了他多年,却没有一个正式名分。
王秋莲迟迟不敢提及怀孕一事。她无法预估他听闻后的反应。仿佛她就是他的私有物品。
物品馈赠物品时,物品却惶恐不安。王秋莲并不想要这个物品。毕竟,王秋莲膝下已有一儿三女,况且,王秋莲今年整整三十九岁。高龄产妇危险不说,另一方面拖带孩子精力也会欠缺。王秋莲心底也非常清楚明白,佐国强至今没有提及领取结婚证,这说明佐国强并未从心底真正接纳她。没有结婚证,便是意味着对胎儿的否决。
思去想来折腾半月。王秋莲不得不告诉佐国强。或许,她就是那随风而飘落的菜花,无论如何该发芽还是该清除她都必须得听从命运的摆布。
老三栋宿舍正东面五号房中,佐国强午饭后躺在床上正欲休息。
王秋莲犹豫着还是开了口:
“老佐,我想跟你说个事……”
佐国强闭着眼睛。佐国强:
“啥事?”
王秋莲怯声:“我正犹豫呢,我怀孕了。到底要不要这个孩子,我都听你的。”
佐国强睁开眼睛打量她。稍愣。佐国强:
“怀孕?”他一脚踹到她腿上,像玩笑又像生气。又说:
“你肯定是我的?”佐国强问过这句话后感觉自己有点混账,但他就想看她的唯唯诺诺,就想看她的胆怯惊慌的样子。好像只有如此,他才能在她的肢体语言中,解读到她对他的认可,解读到一种强胜者的心态。
王秋莲声音有些急促。王秋莲:
“天地良心,我王秋莲自从跟了你之后便不再敢多与一个男人说话。如果你不想要,你开个证明给我,我去人流。”
佐国强坐起身来。他忽然有些恼怒。佐国强:
“谁说要去做人流?!”
又说:“莫不是前不久你住院安的就是这个心思?说,贱人!”佐国强仿佛法官审案般一副正义凛然的姿态。
王秋莲吞吞吐吐百口莫辩。佐国强紧接着又是一具耳光上去。王秋莲忽然想起入院时并未知道怀孕一事,化验单显示是入院后方检查出来的。王秋莲展示皱巴巴的纸张。佐国强白眼无语。王秋莲以为有了有力的证词,却不知佐国强忽然追问:
“‘不再敢……?’!”
又说:“你骨子里面还是想去男人面前献媚,你没有献媚,只是你‘不敢’?!”说着话,一个耳光甩了过去。牙根好像要咬穿下颚。接着,又张口骂道:
“你个肮脏姨娘生养的下贱东西!”
佐国强没有再揣王秋莲的身子,而是选择了手掌。王秋莲手捂脸吧眼眨眨含泪祈怜。佐国强自以为这已经是他最大的恩赐。王秋莲当然认同他的“恩赐”以及手下留情。尽管如此,一股泛酸泛甜夹杂苦涩混合的情感还是敞流心间。这仿佛是他的恩宠,这仿佛是她的命运;这仿佛又不是他的恩宠,这仿佛又不是她的命运。仿佛一只小花猫,被管教后晶莹剔透的眼底仿佛蕴含水晶晶无限包裹不尽的透明溶液儿。
对!正是一双猫儿一般的眼睛。佐国强漠视她却仿佛永远也走不出那双明镜般透亮的眼睛:
蕴含、晶莹、剔透、秀美、神伤……
王秋莲如果以坚定信念要定孩子的开场白来告诉他,便给了他坚决否绝的理由。仿佛得不偿失,制造落差的心理似乎才能张显——强者的姿态!佐国强一向正是生活在这样的制造中得到了心灵的满足。现在,此时此刻,王秋莲的顺从柔弱让佐国强有了种非要主宰她逆向的认定。她越是迁就地表明她认为的能取悦他的方式,这便越发激发他欲颠覆过来不让她得逞的心理。前妻早年扔下佐妙玉而去。佐国强很想有个儿子。佐国强早就明白了命运偏差的东西。仿佛生活就是要跟他捣蛋。儿子成为他一生的奢求。奢求的东西被她轻描淡写地否决甚至要干掉,这便是他动手的理由。不过佐国强实在不需要理由。因为对待王秋莲这样的女人来说,她最好能够识趣些不要自找没趣。
王秋莲口里含着浓稠的液体不敢吐出。一只白皙如蝉的手指捂在脸吧。
沉默少许。佐国强:
“难道你一点不觉得,家里只有佐妙玉一个女孩,过于孤单?”
迟疑。王秋莲试探:
“可……是,要了这,这个孩子,我们必须,必须要给他名份。不然,他来不到这个世上……”
佐国强知道王秋莲所指。他就像脊背上少了脊椎支撑,忽地躺倒下去。佐国强:
“抽空我俩去补办个手续。”
王秋莲:“我听你的。”
或许,这才是她想要的?佐国强心里忽然落了这个念头。顿时,他心里感觉就像吞下了一只苍蝇一般恶心。
——这婊子养的!又从哪里学来了这套——欲擒故纵?
他拼了命地控制,才控制住想踹出的那一脚。
总站又一批家属转正。吕玉仙熬了多少年还是无望。洗衣组一个名额,家属委员李桂英当仁不让。洗衣组一些上年纪的家属开始了各打主意。洗衣组劳动力短缺。当然,老家属们另打主意也无可厚非。毕竟,没有转正,意味着老年没有工资收入所依。
吕玉仙感觉到辛辛苦苦干了半辈子,恍惚被一年又一年的名额骗老。如果继续再干下去,划过一定限制的年龄转正更是一纸空谈。吕玉仙虽然手里清洗着油腻的工作衣,耳朵却打听着周边单位招工动向。
城靖卷烟厂招工。烟厂新建造了第一道烟叶剔骨车间。没上自动化。劳力亲上。剔骨车间对年龄放宽限制。总站家属王美莲第一人入职。
吕玉仙、姚望听闻第二批入职。黄鑫厂长签订了合同。一年后将转为正式职工。吕玉仙口齿伶俐且识字断文。黄鑫分配去仓库保管。姚望则为剔骨工。
第二天便入职正式上班。告辞黄厂长。二人来到剔骨车间打量。一股呛人的特殊味儿浓郁地弥漫在整座所谓剔骨车间空旷的空间里,篮球场大的场地上密密麻麻穿插坐满了女职工,金黄色的烟叶或摆放腿部平整剔骨或堆高码放身侧。姚望一阵干咳不止。王美莲瞅见送来了口罩。
仓库保管顾名思义是针对剔骨车间的发放以及回收工作。当然,相对剔骨员轻松很多。一路返回。吕玉仙欢天喜地。姚望却垂头丧气。吕玉仙膝下三孩子人到中年。姚望初婚年轻却不得重用。
总站。两人分手。吕玉仙犹如含了一粒糖果回家。姚望却进了李桂英的家门一五一十禀告。吕玉仙午饭后第一次睡了一个香香甜甜的午觉。
李桂英下午便进到了黄鑫的办公室。
李桂英表明兴师问罪的来意。黄鑫热情沏茶。
接过茶水。李桂英:
“黄厂长,你烟厂再怎样有困难,那也不能去我们总站挖我们家属委员会的墙角嘛!现在国家号召我们要‘工业学大庆,农业学大寨’。当然,我们家属也不甘落后,正为争当主人翁而奋斗。靖城谁都知道,
我们总站家属工就是总站后备储备力量。你们这样极不光彩地去挖我们家属委员会的人,说白了,就是拉我们学大庆的后退。”
黄鑫心里叫苦不迭。李桂英“帽子”编织一流。“拉我们学大庆的后腿”直压得黄鑫一锤定音。黄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