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一进屋,身上的咸腥味早已盖过了本来的药草味。
现在,所有人都在明里暗里地打量着苏婉,时不时还要屏气一番。
“小……姑娘……你……这伤……三日……不能碰水……药……拿回去……一天煎……两副……”
老大夫屏住呼吸将话断断续续说完就跑门口深呼吸去了。
苏婉:你duck不必……
提溜着手里的几包药,苏婉毫不费力地找到了镇上唯一的一家客栈——悦客来。
这一日一夜不停歇的赶路,苏婉其实身子骨都快累散架了。
她找店小二要了些热水,简单擦拭了下,又推开窗朝着远处星星点点火光的地方凝望了许久。
萧沐卓,婉儿来找你了。
来到这只是第一步,现在她的面容身份早已改变,想要和皇帝相认还需再好好谋划才是。
这一夜,苏婉睡得沉沉,梦里是皇帝一如既往的温柔呼唤。
但军营的这侧,皇帝却又被噩梦惊醒,苏婉倒在血泊的一幕成了他的心魔。
每每午夜梦回,那是萧沐卓最难挨的时光。
哑巴太监瞧着营帐里亮起的烛火,心内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陛下又要睁眼到天明了。
他默默转身,端来一杯热茶,躬身进了营帐。
皇帝正披着大氅,那本来尺寸正好的大氅如今罩在日渐消瘦的陛下身上,生生宽大了一圈。
哑巴太监将热茶奉上,皇帝瞧也没瞧一眼,他摩挲着手里往日苏婉最爱戴的那只金簪,哑声问道:“疆主还是什么都不肯说?”
哑巴太监点头,身子弯得更厉害了。
“哼,朕之后亲自去问他!”
一想到这个,萧沐卓的心就又揪紧了,灵堂里发生的一幕幕还历历在目,可惜,自从他昏迷后醒来,蚩墨那厮就已动身回了苗疆。
暗卫们跟去了一半,日日都有情报传回来。
无非就是疆主今日又呕了几口血,疆主今日又晕了几回,那老家伙似乎为了救苏婉受了极其严重的伤。
萧沐卓相信,他定然知道苏婉的下落。
咳咳~咳咳~
因着那一碗心头血的缘故,萧沐卓的身子显得有些虚弱。
听到他咳嗽,哑巴太监作势就要下去传唤太医。
陛下亲征,太医院的太医跟来了好几位,生怕拖着病体的皇帝出什么查错。
“不用惊扰他人,朕的身子朕心里有数。”
皇帝喊住了哑巴太监,随即淡声道:“你陪朕出去走走吧。”
楼国的老国君已经卧床不起,几位皇子斗得水深火热,形势已然十分严峻,但四皇子楼羽傲听闻苏婉死讯后却不管不顾召集了羽令军,屡屡挑衅羞辱锦朝子民。
萧沐卓心里清楚,那小子分明是抱着私心想为苏婉打抱不平。
他的这次御驾亲征,其实也包含着私心,没了苏婉的皇宫像极了囚笼,皇帝每日待在宫里都窒息得厉害。
“什么人!”
哑巴太监一指,营帐后一道鬼鬼祟祟的影子立马被侍卫抓来了皇帝面前。
“卑职杨翰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