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人开始痛哭流涕:“大人,求求您!我不要跟变态住在一起!”
帐门再次被掀开,曾小贤口中的那个变态噙着会让地球上所有年龄段的女人都无法抗拒的笑容走进来,朝书记官行了一个标准得可以记入教科书作为规范动作的军礼,便安静地站在一旁。
曾小贤趴在书桌上情绪激动,捶桌:“您没告诉我有人要和我一起住!更没说过这个人喜欢穿女人衣服!!”
书记官:“有问题?”
曾小贤:“……”嘤,肿么这个星球对待变态的态度是这么开明的吗?那要叫方老师赶紧办移民手续,别留在地球天天被微博玩弄么……
书记官把自己的手抽回来,语气不变地道:“刚刚跟陛下通话的时候,陛下说了,他很快就会回来。如果你不想留在后勤处,也可以搬回原来住的地方,等他回来。到时候你们朝夕相对,说不定就会觉得跟喜欢在不当值的时候穿女装的埃利斯少尉当室友,也不是那么难令人接受――”
他顿了顿,才暧昧不明地说道,“毕竟,他也就只是喜欢自己穿女装而已――”
所以他这是在暗示什么?暗示布兰特的恶癖不仅仅是喜欢穿女装,而且还是喜欢让周围的人陪他一起穿女装吗?!=口=!!
曾小贤不由地用惊恐的眼神望着书记官,然后松开两只爪子,身手敏捷地跳下书桌冲到室友身旁,抱着他的手臂向书记官恳求地道:“嘤,请您千万不要拆散我们……”
书记官:“后勤处的工作很多。”
曾小贤:“再苦再累的活我也干!”
书记官:“做不完就没饭吃。”
曾小贤:“嘤,没饭吃我也干,我会努力的……”
书记官面无表情地点头:“很好。”转向被曾小贤死死地抱着手臂的埃利斯少尉,吩咐道,“把他带到你们长官那里去,告诉他那些衣服有人洗了。”
☆、第18章
按照书记官的说法就是,军队里不养闲人。
身为战斗值负五的渣,曾小贤只能选择成为【他自己脑补的】暖床工具或者家政服务人员。在菊花被爆跟出卖身体(?)之间,曾小贤毅然选择了后者,成为了一名光荣的勤杂工,专门负责给高级军官洗衣服!
军队驻扎在一片盐湖附近,曾小贤每天就在那里浣纱,顺便给厨房淘盐巴。
烈日下,羸弱的地球人蹲在湖边浅水处,认真地搓洗着手里的衣服,身后拍着一溜儿装满衣服的盆。赛尔德军官的衣物可谓是多种多样,虽然款式大都是中规中矩的制式军装,但胜在质地新奇。赛尔德的阵营全是植物人,习惯了亲近大自然,任何人工合成的材料穿在身上都不如自己褪下的旧皮来得舒坦。
于是曾小贤有幸见识到了这个星球上各种植物褪下来的组织,有柔软的树叶,还有布满奇异花纹的树皮,有一次他从某位军官的口袋里掏出一小块徽章,居然是用主干雕刻而成的,上面还有一圈圈紧密的年轮,整个人顿时斯巴达了。别不是整个军队的徽章都是上头颁布下去,战士们自己截肢然后雕刻成的吧喂!
这也太残忍了啊啊啊!
这天后勤处负责运送待洗衣物的专用机甲轰隆隆地驶向盐湖,跟玩杂耍似的把二十几个装满衣物的盆垒成一摞,用一只手托着摇摇晃晃地前进。曾小贤坐在另一只机械手上,心惊胆战地看着,不管多少次都习惯不了这么惊悚的杂技表演,尤其那一摞盆总是跟随时要砸到他头上似的。
赛尔德的军队全员配备机甲,无论你在战场上冲的是第一线还是待在最后方搞后勤都一样,区别只在于配备的档次。现在还没到打仗的时候,前线平静得很,后勤处也没什么事可做,高级机甲自然都上好了润滑油放在基地里做全身保养,等着在关键时刻发挥光和热。现在服役的都是从一线退下来的残旧机甲,不是缺胳膊断腿就是开两米得歇三分钟,最好的那一台开起来也是轰隆轰隆,总之就是除了麦不响其他什么地方都响!
一开始,后勤处那个戴着眼镜有着和蔼笑容的长官说要给他配备机甲的时候,曾小贤还激动得跟什么一样。虽然明白需要动用机甲来运送的待洗衣物肯定不是一个小数目,但他还是很感动!本来没了跟布兰特的特殊关系【你有过么……】之后,他就一直认为自己没机会再碰机甲,原来不是这样的!
啊,机甲再破它也还是机甲啊!
一想到自己有可能再次坐进驾驶舱,继续学习驾驶技术什么的,曾小贤就觉得浑身充满了干劲,再加二十盆衣服也没问题!
……可惜直到今天,他也没摸过操作台。
盐湖越来越近,已经依稀可以看到泛着粼粼波光的湖面和结满白色盐晶体的湖畔巨石。曾小贤挠挠脸颊,扯扯手边的一条青色花藤,花藤顶端顿时慢悠悠地冒出一朵花来,呈小喇叭形状的花心里传来机师慵懒的声音:“嗯?突然找我有什么事?”
这台机甲的通讯系统已经坏了,机师跟坐在机械手上的曾小贤要沟通交流,只能通过他的花藤来实现。如果换个场景换个主角,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少女坐在表面有着累累伤痕的高大机甲手臂上,牵着青色的花藤同机甲里的男子说悄悄话,曾小贤真心地认为那会比现在动人一百倍。
他悻悻地结束脑补,对着白色的传话筒说道:“偶像,今天你可以迟一点再过来。我昨晚睡觉的时候落了枕,行动有点不方便,可能会洗得比较慢……”
休斯的声音懒洋洋地响起来:“等等,我好像听埃利斯说你的床上除了被子就是一堆枕头,这都能睡到落枕,你也算有本事了。”
曾小贤嘴上干笑:“谁、谁说我床上都是枕头了?”
透过小白花能够听到休斯低沉的笑声跟指尖在操作台上跳跃时发出的密集声响,这人慵懒的外表跟他迅疾到疯狂的架势风格完全搭不上边,曾小贤听着都为身下这台老旧的机甲捏一把汗,生怕它承受不住这么生猛的驾驭者,就这么散架了。
休斯输入最后一串指令,让机甲做出了完美得足以被当成教科书范本的停步动作,机甲身上发出的轰隆声顿时消匿。青色的花藤在曾小贤腰上不轻不重地一缠,把他从离地四五米高的机械手上拎下去,放在土地上:“昨天他们给你庆祝生日的时候,有十几个人送了你枕头,埃利斯说你全搁在床上没收起来。”
曾小贤看着数十道花藤从开启的驾驶舱里伸出来,灵活地卷起装满衣服的盆,把它们拿下来。是的,在后勤处繁忙的工作跟渐渐紧张起来的气氛里,他迎来了自己二十二岁生日。跟他混得比较熟的军官们都从他无意中说漏嘴的感慨里知道了这事,于是生日当天――也就是昨天,睡觉喜欢抱东西的曾小贤收到了十几个枕头。
这些枕头用了各种各样的植物材料,每一个都让他爱不释手。
在生日这天收到那么多自己喜欢的礼物,的确是很值得开心的事情。只是等到曲终人散,连喜欢穿女装的室友都要出去执勤,整个帐篷都冷清下来以后,曾小贤陷在一堆枕头里,却感到莫名地有点孤单。布兰特走了那么久,他也就在这里待了那么久,没有人给他饭后水果,也没有人检查他的指令记忆熟练度。虽然曾小贤不想承认,但他的确是有点寂寞了,每天洗衣服,手都脱皮了也没人管。
如果布兰特在那该有多好,有饭后水果吃,有人检查他的指令记忆熟练度,会对他温柔地笑,还会用温热的手掌扑棱他的脑袋……
地球人坐在床上,抱着膝盖,慢慢地缩成一团。
然后,再然后……喝得醉醺醺的布兰特大帝就出现了!
布兰特一来就不停地把人往自己身上带,带着醉意低低地笑,伸手去扑棱曾小贤的脑袋。把大帝带来的侍卫留下一句“请好好照顾陛下”就遛了,地球人先是呆滞,两秒钟之后,他就彻底找不着那种寂寞的感觉了啊魂淡!!
喂喂,就算是在前线打了胜仗很高兴所以喝了酒,他也想问那两个侍卫为什么要把醉醺醺的布兰特送到他的小帐篷里来啊啊啊!这种重逢他一点也不期待啊啊啊!
要照顾喝醉了变得任性变得无理取闹还喜欢把蔓藤伸出来到处缠的家伙最痛苦了有没有!前面的那点小清新小文艺都被他自己后半夜的咆哮彻底毁掉了毁掉了啊!嘤,在这个通篇吐槽的逦睦镆出现这种清新范儿你知道有多不容易吗?这回可不关时臣的事了!
回忆结束,地球人面无表情地反驳道:“那个混蛋说的话,你最好连标点符号都不要相信,这是为了你好。”
落枕,去他妈的落枕!有那个长着花花公子脸的女装爱好者在,他还有什么秘密可言?估计全军队的人都知道了昨晚布兰特在他房间里过夜的事情,被喝醉酒的男人骚扰了大半个晚上,谁会有精神啊!
曾小贤腰间的花藤是最后一条回到机甲里的,他听见休斯在另一头打了个哈欠,依旧懒洋洋地跟他告别:“好好洗,我晚一点再来接你。”
说完收回花藤,砰的一声合上驾驶舱门,又轰隆轰隆地开动机甲离开了。
浣衣局小太监马尔泰?小贤认命地抱起放在最前面的属于最高领导的衣服,亦步亦趋地走向洗衣服的浅水处。
昨天要给人端茶递水,今天还要给他洗脏衣服,要不要这么苦逼?
曾小贤把浸在湖水里的衣服拎出来,面目狰狞地瞪着上面的军衔,咆哮道:“这衣服还是昨晚我帮他脱下来的!”
哗的一声按进水里,“混蛋,老子搓死你,搓死你!”
☆、第19章
忽然间,一点白色茸毛状的东西飘过来,悠悠地落到水面上。曾小贤好奇地抬手去捞,结果手一动就扰乱了水面,让那点白色漂走了。他抬起头,看见更多白色茸毛状的东西正顺着风向朝自己飘来,有一小团正好落在他鼻尖上。
曾小贤用湿漉漉的手把它从鼻尖上拈下来,放在眼前仔细看,纳闷地嘀咕道:“哪来的蒲公英?”
盐湖周围的土壤碱度过高,基本上寸草不生,周围哪会有蒲公英飞到这里来?
正皱着眉,风中的蒲公英忽然多了起来,简直是铺天盖地地飞向湖畔,像下起了一场微雪。曾小贤的脑袋身上粘得到处都是蒲公英的种子,毛茸茸的一片,拍都拍不干净,显得很滑稽。他站起身,目光在空气中四处搜索,试图搞清楚种子是从哪个方向飞来的。密密麻麻的蒲公英雪中渐渐显出一个高大的身影,这个男人――
曾小贤狐疑地瞪大了眼:“布兰特?”他来干嘛?良心发现,特意过来帮他洗衣服?还特意用蒲公英种子制造浪漫?
“啊呸!”
意识到自己刚刚都脑补了什么,曾小贤立刻扭头唾弃自己。
两个大老爷们儿搞什么浪漫,他一定是脑抽了!
然而等对方走近了,曾小贤才发现这个男人不是布兰特。虽然他们两个的身形差不多,但布兰特的头发不是银色的,脸上也绝对没有这么浓密的胡子!!
曾小贤叹为观止地看着对方把大半张脸都遮住的络腮胡,喃喃地道:“搞什么,圣诞节不是还没到么……”
对方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短衣,露出修长的手臂和小腿。这个银发男人慢慢地走近了,眼睛在刘海后打量了把袖子跟裤脚都卷起来的曾小贤一番,用属于青年磁性低沉的声音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曾小贤:“……”原来不是圣诞老人啊。
虽然头发跟胡子都白了,可声音听起来意外地年轻,这动人程度都快赶上布兰特了。
见这个长了一张娃娃脸的费穆尔人不说话,他没有发怒,略一迟疑,声音低而缓地解释道:“不用怕,我没有恶意,只是在这附近迷路了……”
曾小贤一愣,知道人家是把他的沉默误认为害怕,于是摆了摆手:“没事,我也不是什么好人――啊呸!我的意思是,你别害怕……我去!这里是盐湖。”
真是越描越黑,他直接说出地名,立刻闭嘴。
长着络腮胡的男人低沉地重复了一遍:“盐湖――”
他抬起银色的眼眸看向曾小贤,轻声问道,“盐湖是什么地方,离卡索远吗?”
卡索是赛尔德的王都,曾小贤大概知道它在驻地的西北方向,但从来没去过,只好爱莫能助地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只是听人家说王都在盐湖的西北方向,至于中间隔了多远……我就不清楚了。”
他想说其实机甲行进的速度那么快,从这里飞到王都应该也花不了多长时间,但面前的男人已经轻声道了谢,转身就走,只留下一个失落的背影给他看。曾小贤在原地站了会儿,脑子一热就追了过去,“等等!”
高大的男人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等着他跑过去。
曾小贤跑到他面前,喘了两口气,试探着问,“你是赛尔德人?”
看不清长相的男人点点头,低沉地道:“是的,怎么了?”
曾小贤犹豫了几秒:“那……你能证明给我看吗?”他虽然想帮忙,但却不想引了个奸细回去,犹疑再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