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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开始选了吗?”江小寒好奇地问,话音还未落下,脑袋就被什么砸了一下,疼的他呲牙咧嘴,恨恨地从地上捡起了一个竹篾编成的小球,镂空的中心放着铃铛,他把玩了一下,仍气愤不已,“这谁扔的啊?太没公德心了啊!”

结果一抬头他就傻掉了,他的周围十米如今空无一人,只有他一个人蹲在地上,傻兮兮地仰着脸。

“这、这怎么了?”无数嫉恨的目光如剑一般刺在他身上,若是能化形的话,江小寒此刻大概是早被戳成马蜂窝了。

一顶五颜六色夺人耳目的花轿悄然停下,几个饰以古服的男子对他颔首拱手道,“婚礼马上开始,请上轿吧。”

江小寒虽然木愣了点,但也不是傻子,这下算是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了,对此他只能文明地感慨一句――我勒个去!!!

作者有话要说:_(:3」∠)_上面那首乱七八糟的诗是我拿别的诗改的,阿米豆腐,阿米豆腐

☆、浪里翻白条

一圈又一圈的魑魅魍魉包围着他,憧憧黑影有如一座座大山压下,叫江小寒觉得胸闷难当,一时间眩晕不已,只觉得如坠梦中一般。他一咬牙,发狠在自己大腿上重重拧了一把,登时被疼的掉眼泪。

就在这时,如浪潮般的哄声又突兀响起,然而比这更引人侧目的是震天动地的电闪雷鸣,与众“人”口中所称大人相对的另一边天空此时此刻发生了令人惊诧的变化,铅黑色的乌云以汹汹之势席卷半边苍穹,沉甸欲坠,发出一声声可怕的轰鸣,江小寒抬起头,发现黑云间隐约可见一白龙飞舞翻腾,纵是在这无光之处,银白的鳞甲上也流转着慑人的光彩。

电闪火石之间,只见这白龙长尾一摆,曳过苍茫天际瞬间飞到了他们的头顶,强劲的气流涤荡过街道,妖怪们满袖盈风呼啦作响,檐角上的灯笼颤抖起来,点点灯火逐次熄灭。

江小寒仿佛着魔一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痴傻似的仰头望着白龙。

边上有惊慌害怕的声音仓皇而起:

“沅清天君!!!沅清天君!!!是沅清天君!!!”

“啊啊啊!居然是沅清天君!”

“太可怕了!!!”

“快快快逃啊!!!”

攒动熙攘的人群中,江小寒像是被施展了定身术,他能看见,那条白龙也在看他,那一双眼眸白山黑水一般,深邃的像是穿过河上的雾气而来,冶艳、轻薄、脆弱,黑的泛蓝,带着一股潮湿的气息,清清凉凉,又缠绵不绝。

是谁?他是谁?

恍惚之际,那白龙转过了头,须髯飘飞,声音威严沉闷如响雷,“哼,你敢?”

再看另一面轿中者依然未露面,只有铃铛仍在清脆作响,一个似男似女的声音幽幽传出,“桀桀,你自看顾不善,怎能怪我?既你找上门来,我也不与你戏耍……”

白龙嗤笑之,“阶下之囚竟也猖狂?”

话音未落,狂风骤袭,卷起江小寒飞旋至半空,白影一闪而过,再待江小寒站稳时,已发现自己已站在白龙的背脊之上,白龙一甩尾,便冲出了重霄,到了一处云中宫殿。

江小寒从白龙身上下来,就听见身侧有人对他说话,声音冷峻麻木:“跟着我来。”

江小寒转过身,这边正站着一个拱手而立的男子,身材挺拔,五官俊美,短发清爽梳得一丝不苟,身着豆绿色长袍和嵌肩缂丝滚边藏蓝马褂,左胸前的口袋里还垂着一条金晃晃的怀表带子,挂过一条优美的弧度,搭在盘云扣上,一副民国富户人家的打扮。虽是作管家姿,却是主人态。

江小寒观他五官,似曾相识之感挥之不去,然而一时之间他也想不起来这人到底是谁。

见江小寒没有马上回应,那人又说了一遍,“跟着我。”这回也不等江小寒回话就朝一个方向走了,江小寒赶紧跟了上去,他看着这个侍者的背影,心生疑惑,为什么他有一种这“人”很是厌恶自己的感觉呢?

但这时,江小寒已无暇顾及这些了,他听见了有人在唤他,循声探去,可见袅袅云雾层层拨开,一个男子的身影从中隐出。

这身份似是熟悉,又仿佛陌生,江小寒努力分辨,对方一袭银白长袍曳地,墨黑如雾的长发披肩,只是见了这模糊身影,江小寒便有种上仙当如此的深感,霭霭仙气不言自显。

再等来者彻底走近时,江小寒看着对方的脸,直接站那塑成了雕像――擦!擦!擦!这神仙怎么长的同他小叔叔晏河清一模一样?对对,刚才好似听到他叫做什么……沅清天君?

不不不,也不是完全相同的,和他小叔叔比起来,这个沅清天君显然要年长许多,算是放大版的晏河清吧,瞧那宽肩窄腰,瞧那伟岸胸膛,瞧那硬朗俊逸的小脸……江小寒想着再过几年自家小叔叔也会长成这样,不由地有些出神。

沅清天君开口了,“过来。”

江小寒怔忡片刻,才指着自己问,“和我说话?”

沅清天君淡淡点头,这冷漠的样子倒是与他家小佛爷像了十足十,江小寒习惯性地狗腿跟了上去,走着走着就想起一件事来,搓着手悻悻地说:“那什么,谢谢你……呃,天君搭救。”

走在身前的人听闻他的话突然停了下来,江小寒差点没撞上去,却见这沅清天君身形一晃,他自己脚下蓦地一空,天旋地转之后,江小寒惊悚地发现自己居然被这沅清天君打横抱在了怀里。我勒个擦擦擦!

江小寒心底隐隐约约升腾起不妙的预感,“你你你你要干什么?”

深沉暧昧的话语在他耳边轻轻擦过,“呵,我这般大费周章地抢亲,你以为我要做什么?”

江小寒登时红了脸,望着对方那张酷似自家小叔叔的脸,这暧昧中又生出一份曼妙诡异的绮思来。还没等他说出什么拒绝的话,他就被这沅清天君掼到了床榻上,江小寒赶紧手脚并用地爬动起来,却被后面的人不知点了身体何处,四肢百骸仿佛过电般一阵酥麻,霎时滩软了下去。他趴在床榻上蓦地感到身上一凉,正是衣衫被剥去,接着整个人被翻了过来――

这时候的他已是不着片缕,而覆在他身上的人却还衣冠整齐,奇异的羞耻感叠叠而起,江小寒恼羞成怒,“住手!”

沅清天君抬起头,鬓边垂着一缕青丝,嘴角一抹轻斜的笑,“我服侍你还不成吗?”没等江小寒推攘,沅清天君就在江小寒身侧埋下了头去,一口含住了他的子孙根,江小寒瞬间被抽去了力气,快感汹涌澎湃,一遍遍冲刷着他的大脑。

他这小雏儿,哪能抵得过对方高超的唇舌拨弄,直叫他丢盔弃甲,溃不成军,呜咽低泣。

江小寒觉得自己是陷入了一场朦胧的梦中,在这梦中,他误入妖怪堆,还差点被点亲,后来又被和小叔叔长的一模一样的奇怪角色带走,还被抡上了床,和这人翻云覆雨了一番。

……噩梦,这就噩梦呐!

“江先生……”

“江先生……”

“江先生……?”

江小寒迷迷糊糊地被人摇醒,模糊的视线中魏成玉的脸渐渐清晰起来,对方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眸间映满了橙色的光芒,“太好了,江先生,你醒了……”

江小寒缓缓坐起身,扶着头,还在状况外,“我……?”

魏成玉:“你在催眠的时候睡着了。时间也不早了,我想你应该还要回家的吧?”

江小寒点头,他愣了愣,才望向窗外,外面已是夕阳西下,漫天红霞。他的脸颊还滚烫灼热,心悸依然,仿佛尚未能从绚丽的梦境中拔出身来――

那些只是一场梦吗?

这件事让江小寒不自在了好一阵子,在家的时候都躲着晏河清,连看对方正脸都不敢,一看就会想起那个仿佛真实的噩梦来。翌日他忍不住咨询了自诩情感丰富的小秘书苏蘅:梦见和一个人那啥了算是怎么回事?

苏蘅嘴角勾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以参禅悟道的飘渺语气娓娓道来:做|爱,做,爱,想做,当然是有了爱。

江小寒被这一记天雷直接劈成了渣渣!当时就抓狂蹲在地上了:禽兽!!!我真是禽兽啊啊啊!!!我居然梦见和小叔叔那啥那啥了!我还是人吗还是人吗还是人吗?我不是人啊!!我一定是禽兽!禽兽中的禽兽!垃圾中的垃圾!就应该被押去垃圾处理厂人道销毁啊啊啊!

江小寒脚步虚浮飘回家,门刚推开一条缝,就听见客厅传来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哎哟~小寒你可算是回来了啊!”

江小寒愣了一下,把门完全打开,只见敞亮的客厅里坐满了人,他大伯、大伯母、二伯、二伯母、大姑姑、二姑姑等等加上他爸妈把三件套的布艺沙发全都挤满了,神情各异,但他唯一可以知晓的是这帮不请自来的人似乎来意不善……

小叔叔呢?江小寒一眼望见冷冷淡淡坐在沙发中央的晏河清,只是看着晏河清笔直的脊背和黑色的后脑勺,他一颗心蓦地安定下来。

“这都怎么了?”江小寒杵在玄关边问。

向来在亲戚中起带头作用的大伯母冷哼一声,“二侄子你回来的可正好……”说着就站起身,双臂抱在胸前,冷冷说,“我说老三家的怎么这么好心?敢情是为着老爷子那点钱。我们也不是贪那点钱,但老爷子把钱全留给一个外人怎么可能?”

江小寒被这劈头盖脸的一番话给说懵了,踟蹰道,“大伯母你说什么?”

“我先说了啊,我也不是那种人,要不然也不会过了这么久才把事儿拎出来。这全是因为你们家太不地道了,大家都是亲戚,都是老爷子的血脉骨肉,老爷子留下的东西给咱们可没二话。”

江小寒还是不太明白,“你的意思是?”

大伯母目光如炬,两条眉头拧在一块,“什么意思?二侄子你这是装傻呢,还是真傻啊。我本以为老爷子只是给我们家分的钱少,好吧,这没什么,我们不指望着那点钱。但没想到到别家一合计,哎哟,没想到老爷子每家都没给几个铜板。”

江小寒在这无硝烟的战场上扫视一圈,发觉大半部分亲戚都在有意无意地将视线集中在晏河清身上,难道是……

大伯母抬起头抻着脖子,像是一只天亮准备打鸣的公鸡似的,话语掷地有声,“我们江家的钱!再怎么着也不能全落到一个外人手里去!”

江小寒下意识地晃了晃脑袋:离谱!太离谱了!可更离谱的是,他竟然觉得这样的事会发生一点都不意外!

猜忌、怀疑、嫉妒、愤恨、嗔怒,江小寒仿佛能看见这些负面感情化成一缕缕黑烟升起,将整个房间都弄得乌烟瘴气。他想起祖父临终时对众人反复叮嘱的遗言,又想起停灵时关于小叔叔抚养权大家相互推卸的场面,再观赏一下现下的情节发展,太阳穴都疼的跳突。说到底还不是为了钱。

他扫视众人一圈,又看见表情便秘似的的母亲,想来她是已经同这帮亲戚们好好交流过了。原本是要做好人,结果如今却被人当成了心怀叵测的伪君子,这可太叫人郁卒了。江小寒叹了口气,无力地唤:“小叔叔,你和我过来一下。”

晏河清侧过头,仿佛事不关己似的瞟了他一眼,接着站起来,走向江小寒。

几个亲戚讥诮的话传入江小寒的耳中,虽然压低了声音,但却是正好能让江小寒听见的音量――

“狗屁小叔叔……哪来的野种都不知道……”

“我看绝对不是老爷子的种……”

“也不知道这小子给老爷子灌了什么迷魂汤,老爷子是迷了心障吧……”

“难道老爷子和这小子……”

江小寒心里咯噔一下,脑海中匆匆闪过祖父同晏河清在一起的种种画面,一时间竟也有些动摇不定了起来,他偏过头就可看见晏河清线条完美的侧脸,长长的睫毛像是小扇子一样,一下,一下,一点都不急,悠悠闲闲的,墨黑深邃的眼睛里也只能窥见从容不迫的颜色。他是这么的好看……想着想着,江小寒的思维忽然转到了今天在魏成玉那做的“梦”上面去,那人的侧脸也是这般好看的……

旖旎画面一现,江小寒幡然醒来,猛地回过神,羞惭的耳根都红了,直想扇自己几个耳光。他轻咳一声,“小叔叔,你怎么没和我说这事?”

晏河清全无所谓:“有什么好说的?”

那~么多钱,怎么会没好说的?江小寒无奈,“这么大的事,你总该告诉我一下。”

晏河清像是对他这番言语深感疑惑,“大事?这也算大事?又没多少钱。”

江小寒以前是听爸妈提过的,老爷子起码还有几百万的存款,这算遗产继承,天上掉下来的,坐着搂进怀里,怎么着也是横财啊,几百万,可不是几百块。“你知道阿爷留给你多少钱吗?”

晏河清想了想,说:“他没和我说过。”

“呃……”

晏河清蹙起眉,十分不耐似的,又说:“他非要给我我有什么法子。”

“……”别拦着我,让我去墙角吐一会儿血!“这钱不好拿啊,我的叔哎!”

晏河清羽睫一翕:“有什么不好拿?本来就是我的。”

江小寒愣了愣,眨巴了一下眼睛,这会儿他也听不明白自家小佛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晏河清受到了冒犯,心情很是不爽,“原本就是我的东西,你们整个江家都是我的,我有什么要不得的?”

江小寒被这话给骇到,踌躇了半晌才说,“可、可是……”

晏河清淡淡看他一眼,又问:“……你很为难?”

江小寒心上堵了一下,只得尴尬地点头。

“就为这点阿堵物,人真是麻烦……”晏河清仿佛非常不能理解的样子,他低头思忖了片刻,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你要吗?”

江小寒怔住:“我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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