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蘅别过头,看到脸色灰败的哥哥苏砚,反倒笑了起来,“那是江经理的男朋友。”
苏砚如遭雷击,“他的男朋友?那个男的看上去年纪很小啊。”
苏蘅神色暧昧地笑笑,“小男朋友嘛。”
苏砚摇着头,“这……这不可能。”
苏蘅继续说:“他们还在同居呢。不信你可以去问其他人,大家都知道。”
还没等苏砚说话,李幕一脚□他们中间,焦急无比向苏蘅问道:“这附近哪里有动物医院?”
“哥你先等我一会。”说完,苏蘅转身同李幕讲解该怎么去最近的动物医院,苏砚心乱如麻,此刻却也不得不强按下心头惴惴,他在混乱的会场里无意识地四处梭巡,视线正巧扫到公司游戏人物的等身海报上,海报上灵秀男子却是江小寒,他一身青衣儒衫,墨法披肩,左手执袖,右手握着一支毛笔,边上是一句游戏的广告词:“书写河山。”
苏砚开始熟悉的恍惚之感又一次席卷而来,这次看到的场景却比前几次更加丰富――
这场梦中的江小寒还同前几回一般,肆意洒脱,他仰首饮一口酒,笑道:“云卿,你且上京赶考,定可高中,还在担心甚么?”
梦里似乎有人在喟叹,“我……我不愿离开此地。”
画面一转,背景却变作了幽幽黑暗,江小寒凝望着他,语气悠长,仿佛藏着沉甸甸的不忍和愧疚,“是我害你,云卿,是我害了你。”
前头出现过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不关你的事,不必如此自责,不过是我自己犯下的冤孽罢了。是我出尔反尔、贪得无厌才得此下场,怎能怪你?”
“……你大可恨我。我欠你的,我会还清。只是云卿,却休要怪他。”
休要怪他。
他?他是谁?
苏砚记不起来,可光是记起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他就心底就猛地升起一股无法遏止的忿恨之情。
忽然被人拍了一下肩膀,苏砚一个怔忡,从幻境中跌了出来。他转过头,看到熟人不禁微愣了一下,紧接着扯起嘴角勉强叫自己摆出微笑的姿势,“owen,你什么回的k市?”
魏成玉眼角的泪痣随着他的笑似是跳跃起来,“前几日刚回,小蘅说他们公司的游戏做出来特地请我来看。”
苏砚点头,遇见这魏成玉,他顿时想到近日来缠身的怪梦,魏成玉精通心理学,更是业内有名的催眠师,念及此,苏砚就升起了向魏成玉求解的心思,思忖片刻,便踌躇道:“owen,你最近有没有空?”
魏成玉气质妖冶的脸上露出一个邪而浅的微笑,“怎么?是约我吃饭闲聊还是工作?”
苏砚惘然道:“我、我也不知道,我遇见了一些怪事。……我可按你规矩付钱?”
魏成玉挑眉,作出了解情况的表情,“都是老朋友,谈钱多伤感情。我这工作,同闲聊也无区别。收钱不过是唬唬那些有钱人,好叫我能谋上一口饭罢了。”
苏砚笑起来,“你也太过谦虚。只是owen,我这事有些灵异。”
魏成玉更是开怀,“很好,我喜欢灵异事件。灵异电影百看不厌,我信科学,也信世上所有奇异事件。不然这个世界有多无趣?那我们约个时间,周末如何,你的训练空得出时间?”
苏砚叹口气,“哪天都行。这事一日不解决,我便无法安心训练。你不知道,我自己都觉得自己疯了,为了一个梦,我竟然找了个莫名其妙的理由从英国逃了回来。”
魏成玉:“好的,除了周六上午,其余时间你随便挑。”
苏砚:“你周六上午有事?”
魏成玉:“是,你妹妹介绍的客人,江先生,一表人才,说是她的上司。”
苏砚愣了愣,“江先生?江小寒?”看到魏成玉点头,苏砚心上一阵欢悦,凝视着自己朋友,这下可让他想到别的办法接近江小寒了。
江小寒醒来已经是半天之后,他茫然地盯了天花板好几分钟,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是躺在家中的床上。
他察觉到身上轻松,想来应该是有人帮他脱了衣服,接着有感觉脸上清清爽爽,看来妆也卸掉了,卧室门半开着,丝丝缕缕的饭菜香气飘了进来,愈发叫江小寒感到饥肠辘辘。
他掀开被子,从床上起身,正推开卧室的门,就看见晏河清正把几盘菜从厨房里端出来,见到他出来,晏河清脸上的表情似是瞬间柔和起来,温声道:“过来吃点东西吧。我做了你喜欢吃的。”
江小寒微怔,他的第一反应是:我还在做梦吧?!
晏河清:“有你喜欢的鱼片粥。”
江小寒愣了愣,心想:这梦真是稀奇,可不能把自己从梦中弄醒,叫这小祖宗伺候我百年难得一遇,我得好好受用一番。
江小寒就顺着小叔叔坐在饭桌前,拿起勺子直接往嘴里含糊一口粥,顿时被烫的直掉眼泪,才惊觉这不是一场梦。
“你是笨蛋吗?”晏河清嗤笑一声,动作也没有迟疑,他立时靠过去,伸出手就要托江小寒的下巴。
江小寒被他的手指踮着下巴抬起了些许才恍然大悟,瞬间涨红了脸,猛地别开头,羞恼地正要说什么,却又不小心咬到了舌头,疼的眼泪哗啦啦掉。
晏河清被他的蠢样逗得笑了起来,捏着他的下巴把他的头掰了过去,“张嘴,我给你看看。”
江小寒只得屈辱地被托着下巴张开了嘴,他忽然想到自己有一颗蛀牙,感到有些难堪。僵直地抬着下巴,觉得耳根有些发烫,不自然地移开自己的视线。
晏河清松开手,“我去拿药,你别又咬到舌头。”
江小寒含泪点头,默默地看着晏河清去翻药。晏河清刚刚才找出药,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我去开门。”
晏河清打开门,一个陌生男人站在门口,眼角的泪痣晃人眼。
乍一照面,两个人都愣了一下。
魏成玉按捺住心底的惊骇,硬着头皮说:“……你好,我是江小寒的朋友,今天听说他生病了,特地来探望他。”
晏河清却冷哼一声:“你后面那个是谁?”
魏成玉脸色不太好看,压低声音说:“天君……”
晏河清毫不留情:“让开。”
魏成玉又说:“你们当年毕竟……不好为难他吧……”
晏河清:“让开。”
魏成玉只得让开,晏河清皱着眉,扫了云里雾里的苏砚一眼,退后一步,把门关上,“户主不在,好走不送。”
江小寒见晏河清甩了门,又隐隐察觉到他似乎有些不爽,口齿不清地问:“肿么了?”
晏河清淡淡地说,“没什么,卖保险的,我把人轰走了。”说完,他却走到窗外边,拨了拨楼上垂下的藤蔓,才走了回来。
江小寒配合地抬起头,晏河清身体的影子覆盖下来,“张嘴。”
江小寒乖乖地张嘴,任由晏河清沾了药粉的手指在他柔软的口腔搅动,一时间竟有些心猿意马,不好意思了起来,他转了转眼珠子,看着神情认真的晏河清,那双墨色的眸中似是有化不开的浓重情绪,他居然有一种对方随时都有可能吻下来的错觉。
“好了。”晏河清收回手指,拿纸巾揩拭。
江小寒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含糊地问:“你肿么基到我喜欢此什么?(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什么?)”
晏河清笑笑,“你就没发现,我平时爱吃的都是你喜欢的吗?”
“我……我……”
“你喜欢什么,我都知道。我早就知道了。”
江小寒愣了一下,在对方的目光竟有种不知所措无可适从之感,只恨不得找个地方把自己烧红的脸藏起来。
……反正小叔叔又不是亲的小叔叔。他的脑袋里蓦地冒出这个荒谬的想法。
被关在门外的苏砚和魏成玉可不知道屋里的温情脉脉,苏砚讪讪道:“这怎么了?”
魏成玉勉强地笑了笑,“呵呵,我们大概找错地方了,还是先走吧。”
路过街角的花店时,两人被人拦住,看着眼前这个将茶色长发扎在脑后男女莫辨的人,苏砚心里顿时升起一丝丝诡秘的烟雾。
“买盆花吧,先生。”
出乎意料的,魏成玉居然善意地回答,“苏砚,这么久不见,我就买盆花送你当礼物吧。”
茶色长发的美人又抿了抿嘴角,说:“今天做活动,买花送金鱼。”话了,她又从边上端起一个鱼缸,一条漂亮的红鱼在水中游曳着。
魏成玉仿佛松了一口气般,“好的。”说着,他转过头,带笑望着苏砚,“这个也送你吧。”
红鱼悠悠闲闲地游着,一个摆尾,贴到了玻璃边。
苏砚总觉得那条鱼在盯着自己……
且不带半分善意。
☆、13强了那个人
苏砚遇见麻烦事了。
因为扯谎逃了国际集训,这几天教练把他逮到关起来,日日押着他训练训练训练,还开车跟踪他,扬言要把带坏他的女孩子找出来。苏砚当然不想在教练面前暴露江小寒的存在,近段时间也只得收起尾巴,小不忍则乱大谋啊。
这样看起来,他的生活一时之间仿佛又回到了正轨上。可就在这个时候,奇怪的事却是接二连三地发生了:比如,近日每回他到家都会发现,家里像是遭贼了,乱得一塌糊涂,可什么东西都没有少;比如,半夜起来,听见卫生间有漏水的声音,进去一看,浴缸里接满了一盆子的血,多的还从边缘溢出;比如,他无意中翻出以前的相册,却发现每张照片里的自己脑袋都不翼而飞了。
苏砚想,如果真的是一般人的话,遇见这些怪事,指不定真的要精神失常。
但很可惜,他从小就知道自己是灵异体质。幼儿园的时候拉着在小公园认识的小盆友拍照,洗出来的照片却只有他一个人;小学四年级去原始森林风景区旅游遇见长尾巴的老奶奶;初中上学路上有个“人”每天锲而不舍地从楼顶跳下来一遍又一遍。凡事都是一回生二回熟,这种事大概也不例外。
苏砚依稀记得是在他七岁的时候,他奶奶因为他的特别而担心,找了一个老瞎子给他看命,老瞎子说他天生仙骨、人中龙凤,毋须忧虑邪魔入侵,还说他假以时日可以成为人上人什么的。他奶奶乐的合不拢嘴,封给老瞎子一个丰厚的红包。可苏砚其实一直觉得老瞎子的话是自动回复……
事情是从魏成玉送的花和金鱼开始的,苏砚心里也有数,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他还是狠心地直接把鱼倒到马桶里冲掉,花也扔了。结果第二天醒过来,鱼和花居然都还在,而且非常不幸的是,他家遭不明物体捣乱的程度也提升到了地震级别。
苏砚也没辙了。
深夜。
小红鱼跃出水面变成一个穿着红裙子的小女孩,她赤着脚爬上阳台,花丛里也钻出来一个钻出来一个小小的人。如果江小寒在这里一定会大吃一惊,这两位正是他的邻居,隔壁的大力姑娘和花店的美人先生。
小红鱼气愤地说:“这个人类太可气了!他居然把我丢到马桶里!天呐!是马桶!”
小花苦恼地叹气:“唉……怎么办?这样算是完成了天君交给我们的任务吗?……明明天君说这个人类很怕妖魔鬼怪。可是看起来他一点都不怕啊。而且幻术对他也没有用。”
小红鱼挠挠头,“我也不知道。我想不到别的招数了。我们再去借几部恐怖片来看吧?”
小花颤抖起来,都要被吓哭了,“人类拍的恐怖片太吓人了。嘤~我不敢看。”
小红鱼恨铁不成钢指:“你太没出息啦!”
小花:“哦,对了,我记得我看过一个人类拍的妖怪电影,叫《倩女幽魂》,里面的妖怪通过交|媾来榨光男人的精气。”
小红鱼:“还能这样?但我们修的是正道。这种事能干吗?”
小花羞涩地:“交|媾应该没关系吧?猫妖前些天说他和一个人类睡过,也没出事啊。我们不害人,只是强|奸一下他,让他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勾引天君的爱人!”
小红鱼点头,高兴地拍手道:“你说的很好哎!那我们去强|奸他吧!……哎!等等,你知道人类的交|媾是怎么做的吗?我们鱼类是体外受精的。”
小花更加羞涩地摇了摇,“知道啊~前几回天君在云上殿同那个人类亲热,为了宣告所有权,特地让声音传遍了妖都,现在妖都人手一份呢~合欢花姐姐说录份视频下来定能大卖,叫我偷偷溜进去……”
小红鱼兴奋地问:“那录下来了吗?”
小花垂下头失望地说:“……最后还是被天君发现了。”
小红鱼:“……”
小花鼓励地拍了拍小红鱼,“别气馁嘛,不会就学嘛,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总能学会的!走!我们去强|奸他!”
小红鱼豪气干云、意气冲天、不服输地喊起口号来:“强|奸他!强|奸他!强|奸他!”
两妖商量一番,一拍即合,秉持着妖多力量大的理念,决定一起上阵。只见阳台处光芒一闪,两个美人婷婷而立,轻褪罗衫,有如白玉雕琢的肉体在皎洁清冷的月光下美的摄人魂魄,他俩一个是女体,一个是男体,都拥有着妙曼诱人的曲线,虽这般毫无遮掩,但配上他们的神情却不会叫人恶心。他们的美是风与云,不带半分淫|糜污浊。
两只妖怪欢快地脱得光溜溜之后,兴高采烈地、蹑手蹑脚地进入到某个人类的房间,毫无羞耻心地朝床上的人类接近过去。
就在他们将将要触碰到苏砚的时候,苏砚的身体突然亮起了起来,一团成年男人拳头大小的圆珠型光芒自他体内飞出,一个隐隐绰绰的身影朦胧现出――“何方妖孽!”
小红鱼和小花被人声音一吼,吓得从床上掉了下去,厚重有如实质的龙威压在他们的身上,叫他们俩趴在地上抖个不停,牙齿都在止不住地打颤,又一声冷哼传来,两只刮鳞拔腮般干脆地被打回了原型。
两妖大难不死,心有余悸,当天晚上就连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