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想着,“对淮东已行的政策,真德秀若欲有所变易,若不涉及自己的核心利益,也不是不可以让一步”——
现在,不管“核心利益”还是“非核心利益”,老子都是一步不让!
还想着,“彼此若有异议,态度上,我一定是谦恭的,绝不脸红脖子粗的起争执,拖着,‘再议’嘛”——
屁!还“谦恭”个屁!“再议”个屁!
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不给你点颜色看,你不晓得马王爷三只眼!
还在车上,便一连串的下令:
派人,四下里看定了这个鸟制置司!
告诉神武副军、屯军,制置司有任何敕令,都得先过我的目,未经我允准而自行奉行之,一律军法处置!
另外,叫老宋赶紧过来一趟!
老宋名绛,淮东制置司的“主管机宜”,诸幕之中,位次仅在参谋、参议之下,是吴浩在制置司内的“自己人”。
吴浩的反应,颇为“应激”,但他不怕同真德秀翻脸。
真德秀若上表弹劾,自然是严重事件,但是,你拿啥弹劾我?
我纵兵殃民?我杀良冒功?我喝兵血?我——呸!
你连我“吃空饷”的把柄都抓不到手里。
神武军已经满员,我已无空饷可吃;神武副军的改编,包括员额在内,尚未最后底定,既如此,又何所谓吃空饷?
再者说了,吃空饷,对于两宋的将领,还叫个事儿吗?
一点儿杀伤力都没有。
你只能攻讦我“跋扈”了。
可是,我为什么“跋扈”?
我是屡立奇功、安定局面的功臣,你初到任,寸功未立,便不礼功臣,挑动文武对立不合,你想干什么?
政治上,你是史弥远的对头,我呢,众所周知,是史丞相的心腹,你以小隙而劾无过之功臣,还不是私心自用、党同伐异?
甚至,不惜将淮东刚刚安定下来的大好局面再次搅乱?
真闹大发了,我看朝廷是支持你还是支持我?
到时候,是你走人还是我走人?
哼!
当然,真德秀手里,还是有撒手锏的——府库、钱粮。
吴浩都统的“淮东沿淮兵马”,除了神武军,其余的,都在淮东制置司经制内,都要自楚州府库支取钱粮。
其实,神武军的经制,虽在殿前司,不归淮东制置司管理,但钱粮也是由楚州代收代支的,年底同殿前司结算就是了。
不过,这个撒手锏,轻易用不得。
停发钱粮,随时激起兵变,石珪第一次作乱(自盱眙入楚州劫掠的那一次),闹成那个样子,南渡门外,焚毁几尽,楚州都没敢停发其部的钱粮。
所以,吴浩并不担心。
你若真敢停老子的钱粮——你敢停,老子就敢抢!哪怕少了一文钱、一粒米!
午后,宋绛匆匆赶到。
“这件事,应该是莫凯搞的鬼!”
莫凯?被李全买通,进谗贾涉,冤杀陈孝忠的那个?
(相关事件,详见第六十章《英雄用武之时,豪杰展足之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