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拢青山春色晚,清风拂面水潺潺。曲径通幽溪中戏,玉人吹箫逍遥叹。”
归海一策自信满满,每吟出一句,身形便掠过数阶楼梯,尤其是念道“玉人吹箫逍遥叹”之时,已经来到赛芙蓉身旁,一把搂住赛芙蓉水蛇般的腰支,邪笑更甚。
赛芙蓉虽然对归海一策此举心生厌恶,但是没有抗拒归海一策手上轻薄的动作,她似羞却媚捶了一下归海一策的胸口,“归海公子又取笑奴家。”
“赛妈妈可是想歪了?”归海一策出言调笑,猩红的嘴唇却是朝赛芙蓉的雪白的脸颊凑了过去。
赛芙蓉轻轻一推归海一策,离开了他的怀抱,随后对着台下说道:“归海公子以明月为题赋诗一首,虽有调笑之意,却尽显公子性情风流不羁。”
“赛妈妈,你这活没点情商,还真是不好做啊。”
叶无量叼着一支烟,摇着一杆美人扇,扶桌起身。
独孤念拉了拉他的一角,忙递眼色,“喂,你别胡来。”
叶无量推开了独孤念的手,一步五尺,三四步便到了明华夜池前,“原本也想学赛妈妈一般,开个艺馆挣点钱花花。身边的朋友说我情商太低,吃不了这碗饭。我不信这个邪,来了逍遥阁,瞧赛妈妈这般辛苦,为了照顾到贵客心情,连一首烂得不堪入目的诗,都要违心称赞,不免感叹,这碗饭确实不太好吃。”
“梁武业,本公子看在赛妈妈的面上对你诸般忍让,你还真拿本公子的大度当你造次撒野的资本!”归海一策脸色难看至极,在永州还没有几人敢找他的不痛快,但今日一个来历不明的外乡小子,竟一再与他为难,是可忍孰不可忍。
叶无量摇着美人扇,悠哉地抽了一口烟,淡淡地说:“归海一策,嘴长在我身上,你诗写的不行,还不让人说了?这般霸道,难不成永州还成了你震天门的家天下了,你把李玄、白萧两位公子置于何处?”
众人面面相觑,瞧着叶无量那副慵懒纨绔之相,难怪秦刀自己风流快活去了,让他来替天魔宗挑事。这小子实力强不说,还牙尖嘴利,奸猾刁钻得很,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把归海一策推到了极乐派和苍雷府的对立面,甚至是推到了永州百姓的对立面。不仅如此,还同时向李玄和白萧释放了善意的消息,极乐派断然是不会与天魔宗和平相处的,但苍雷府可就不好说了。
“你也不必耍这种离间手段,你说本公子的诗不堪入目,你写一个试试!”
“这有何难。”叶无量将烟头踩灭,转身对李玄和白萧欠身抱拳说:“李公子、白公子,梁某读书不多,班门弄斧,若是扫了两位的雅兴,还望莫要怪罪。”
白萧笑了笑,拱手回道:“梁兄弟,谦虚了。赏花诗会比拼的就是才情二字,兄弟既有妙诗,理该让我等见识见识。”
李玄道:“正该如此。”
叶无量拱手一笑,“归海兄,你四步成诗,梁某那便一步吧。”话音一落,叶无量飘身登上舞台,轻轻摇着美人扇,徐徐微风吹起鬓角的长发,颇有几分儒生气质。独孤念看得有些呆,但转眼叶无量嘴角勾起的那一抹坏坏的笑容,破坏了这份美好的意境。
只听叶无量吟道:“水纹珍簟思悠悠,千里佳期一夕休。从此无心爱良夜,任他明月下西楼。”
“从此无心爱良夜,任他明月下西楼。”台下的宾客们嘴里反复念道着这一句,不停得称赞!
“真是好诗,没想到梁武业才学竟然如此之高!”
独孤念喃喃道:“看不出来,他还是个深情之人。”
“你们觉得归海一策和梁武业这两首诗谁更高明?”
“那还用说,自然是梁武业的这首词意境更高。”
“……”
叶无量最后两句诗一说,归海一策便知输了,但听到台下一面倒的吹捧叶无量,心里便是不服:“大家都知道,命题赋诗,短短时间内,便是饱读诗书的才子,能做出一首工整的诗已是不易。梁武业,你在我之后作诗,有许多时间可以揣摩,能赢也是占了本公子的便宜。”
“卧槽,归海一策,还真是厚颜无耻啊。”
“明明输了,还找借口,输了比试又输了人品。”
“……”
台下人笑声议论着,叶无量也不计较,“归海兄说得在理,不如我们再比拼一首?”归海一策脸顿时呈猪肝色,方才不过是给自己找个台阶下,论才华自知不敌,怎敢再与叶无量比拼。
“算了,我也不为难归海兄。”
叶无量微微一笑,李君虞先生的《写情》堪称绝品,小学生都能吟上最后两句绝句,羞辱一个归海一策,杀鸡用牛刀,也算是看得起他了。
竖起一根手指晃了晃,叶无量迈出一步,“我便再作一首吧,还是一步成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