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无必要。
因为出了三代,基本上关系就很淡了,等闲关系不会比路人亲厚多少。
“那你认为,凭什么咱们这一支能在族中有话语权,凭什么今日为父在里面商议对策,其余人等只能在外等候?”郑权再问。
郑仁基答道:“因为爹乃人中之龙,曾任骠骑将军,官拜刺史,受封开国郡公。”
都是前朝往事。
前朝,郑权历任骠骑将军,渠州刺史,更是开国郡公襄城公。
而当时,他在中书省,为通事舍人,官阶从六品上。
郑权点头:“说得没错,但归根结底,是因为其它分支都败落了。
老大你记住,老二老三,还有你们这些小辈也都记住,地位是争出来的,郑氏对外固然是一个整体,一笔也写不出两个郑字,但内部,该争取要争取。
否则等为父故去,尔等便也只能如今日在外等候那些人一般,连参与商议的机会都没有。”
很实际。
荥阳郑氏,对外是整体,但内部山头林立,各有各的一家,各有各的利益所在,想要铁板一块,几乎不可能。
郑仁基有些明白了:“爹的意思是,之前所谓同舟共济只是说辞,实际上,暗地里都会有自己的打算?”
“差不多。”
“那如此一来,家族岂不是要四分五裂?”郑仁基眉头大皱。
郑权摇头:“这是两码事,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你要记住,不论做出什么样的抉择,吾家都姓郑,不论接下来哪一支败落,哪一支异军突起,荥阳郑氏依然是荥阳郑氏,只是话事人变了。
而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尽一切努力,保住家族核心层的位置。”
之前就够实际了。
此刻这话说出来,更实际。
郑仁基大抵是书读多了,又或者是前隋灭亡太快,使得他没有充足的时间来经历,以至于时至今日,他才忽然发现这所谓家族的真相。
原来似郑氏这样的书香门第,内部也一样不纯粹,充满勾心斗角。
不过话又说回来,若能参与抉择,谁又愿意俯首听命?若能自己掌控,谁又愿意默默屈从?
很多时候,真不是愿意,而是形势所逼,没办法!
当然,仅仅这些是不够的。
联姻可不仅仅是把女儿送出去,在把女儿送出去之余,还要有相应的收益,这样才能算是一次成功的联谊。
否则就是赔到家了,白白送个女儿给人家做妾,却什么好处都没捞到,只会遭人耻笑,往后出门都抬不起头。
是以一番看似无关紧要的话说完,郑权又做出另一项安排。
这也是一项堪称背叛的安排。
按照这项安排,接下来,家中要甄选优秀子弟入长安,主动拥抱新官学。
而同样的决定,不仅仅在这一支,而在整个郑家。
郑家之外,博陵崔氏,太原王氏,范阳卢氏,兰陵萧氏,琅邪颜氏,等等,也尽皆如此。
因为这不仅仅是危机,同时也是机遇。
尤其对于那些已经败落,远离朝堂多时的家族而言,这场暴风雨,倒更像一场及时雨。
借助这场雨,它们或可重归朝堂,再次登上历史舞台。
可明面上,谁都不承认。
问就是干,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便是死,也绝不向皇权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