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脉的大人身边,但是结交了这位小公子,总不是坏事。两人互相看了一眼,迅速达成共识,一起点了点头。
那个刚才查人的青年回到柜台,很快就调出了卫笠的所在地,仔细看过后,他从柜子里找出一块玉符,反复比对,确认无误,便走出来交给凌子寒,轻声说:“每个旁支的族长都有留通信玉符在这里,方便有流落在外本支族人找来时联络。你直接跟老爷子联系吧,千万别说是我给你的玉符。”
“明白,定不会连累你的。”凌子寒抓出一把装丹药的小玉瓶,往他手里一塞,又拿出几瓶给另一个青年,便高兴地走出去,找了个相对比较清静的街角,站在屋檐下,激活了玉符。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说话,“请问是哪一位找老夫?”声音苍老喑哑,似乎上气不接下气。
凌子寒的声音很温和,“是卫笠老爷子吗?”
那边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地道:“是我。”
凌子寒简明扼要地说:“卫老爷子,我和表哥过来找你。我表哥的父亲也就是我姑丈,名叫卫琛。”
那边的声音骤然激动起来,“什么?”然后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凌子寒的神情凝重起来,“老爷子生病了吗?”
“还好,还好。”卫笠显然心潮澎湃,一时失语。
凌子寒耐心地等待着,柔声说道:“我表哥天生就有黄金血脉,非常纯正,结果现在被大批卫氏的长老堵在接待厅里。他反复说了要见您,可是一直没人理会这事。我们不认识路,也进不了卫氏的私有区域,没办法去找老爷子。请问老爷子能过来吗?”
“好好,我去,我过去。”那边的声音很振奋,“好孩子,在那儿等着就好,我这就过去看你们。”
“好,我们等着您。”凌子寒结束通话,收起玉符,慢悠悠地走回了金屋。
63 祖孙相见
凌子寒走进大门,却没有拐去接待室,而是站在离大门不远的地方等人。他年纪小,又是一副懒散的模样,因此并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因此金屋的大部分区域都是交易市场,所以人来人往,十分热闹。过了大约两个小时,凌子寒才看到有个中年人背着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匆匆走进来。那位中年人跟卫天宇的父亲卫琛很像,多半是他的兄弟。两人神情都很激动,目不斜视地往接待室疾奔。
凌子寒赶紧上去拦住他们,很有礼貌地微笑着说:“请问是卫笠老爷子吗?”
那个老人听出了他的声音,立刻转头看着他,双唇微颤,语不成调,“是我……”
“爷爷。”凌子寒一点也不含糊,马上认了亲,“我和天宇一起来的,姑丈和卫琅伯父一直都念着您和家中的其他亲人呢。”
“好好。”卫笠看着眼前这个孩子,打心眼里感到亲切,连忙拍了拍中年男子的肩,“好孩子,这是你姑丈的三弟。”
凌子寒马上躬了躬身,“三叔。”
那个中年人连连点头,“好好,好孩子。”
他们这才一起进了房门,却没进贵宾室,而是在外面坐下。凌子寒拿出与卫天宇联络的传音玉符,笑着告诉他,“爷爷和三叔来了,在外面。”
卫天宇立刻结束闲聊,起身挤出来,飞奔到老爷子面前,亲热地叫道“爷爷”,又看着那个中年人,叫了一声“三叔”。
老爷子拉着他的手,凝视着他的脸,一时老泪纵横,“像,真像,跟琛儿长得一模一样。”
那个中年人是卫笠的老来子,叫卫?,与卫琅和卫琛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也是这一旁支的现任族长。当年他大哥、二哥出事,他只有几岁,跟着父亲离开主宗,隐居乡间,颇吃了一些苦,便是后来被主宗派人带到黄金大陆来,也很受冷遇,过得并不好,但老爷子教得好,他也是个重视亲情的人,如今看到侄子回来,而且还是资质绝佳的天生黄金血脉,心里也很激动,关心地问:“你父亲和大伯他们都好吧?”
“好。”卫天宇笑道,“大伯和他的道侣一心修炼,就要踏入圣阶了。我父亲也过得挺好的,就是很挂念爷爷和三叔,还有其他的叔伯长辈。大伯和父亲都觉得对不住你们,我出来游历之前,他们反复叮嘱,让我一定要找到你们。”
卫笠擦了擦眼睛,心情稍稍平静了些,“你大伯和父亲没什么对不起我们的,我是他们的爹,你三叔是他们的弟弟,说这些外道话做啥?知道他们过得好,我和你三叔就放心了。”
“是啊。”卫?这时已经看到从贵宾室出来的一大批人。他从来没有见过卫氏宗族中长老级别的大人物,也没资格见,所以也没什么反应,只是瞄了一眼便转过了视线,却觉得当着这么多人,讲话多有不便,就看着自己的侄子,热情地说,“走,咱们回家再说。”
老爷子背对着贵宾室的方向,没看到那些人,只一心拉着孙儿不放手,“对对,咱们回家。”
凌子寒托着老人的胳膊,真元涌动,一股柔劲使出,轻巧地帮助他站了起来。卫天宇转过身去,恭敬地一抱拳,对那些长老们行了一礼,“多谢各位前辈的厚爱,小子当先侍奉祖父,承欢膝前,随后再去聆听各位前辈的教导。”
卫笠这才看清那些大人物,顿时大惊失色,颤巍巍地上前两步,就要跪倒磕头。
卫天宇扶住他,一双手如铁钳一般,将他紧紧拉住,不肯让他矮下身去。凌子寒站在老人另一边,虽然神情依然懒散,脸上微带笑意,手上却也是暗暗用劲。
老爷子这时才有些明白过来。他从见到孙子那刻起,就根本没注意他头发和眼睛的颜色,就看着他的脸,觉得跟儿子像得很,然后就心潮起伏,悲喜交集。直到这一刻,他才回过神来,孙子那头发和眼睛的颜色表明,他传承的黄金血脉纯到极致,几乎直追创族先祖。这些长老齐集这里,多半是来与孙子攀交情,想办法把他拢在门下的。他转头看着年少的孙儿,从那冷淡的神情中察觉到隐含的骄傲,心里顿感无比自豪,腰板也挺了起来,淡淡地笑道:“卫笠参见各位长老。”
那些老长们平时哪会把他放在眼里,这时却都面带笑容,和蔼可亲地说:“卫笠,你有个好孙儿啊。”
这些长老看着年轻,其实比苍老憔悴的卫笠要年长得多,自然可以直呼直名。卫笠对这些大人物也很尊敬,虽不用大礼参拜,神情间也不敢稍有失礼。
长老们在刚才的谈话中已经大致摸到了卫天宇的性情,虽然温和,却很坚持自己的原则,不是轻易能压制住或者哄骗得了的,那就要另想对策了,所以这时都没有硬留他,反而很热心地说:“小宇啊,那你就先陪你爷爷回去吧,明天我们再派人接到你主宗。”
“先不急吧,我想多陪陪爷爷。”卫天宇笑道,“反正我都来了,不必急在一时。”
长老们见他油盐不进,都有点不悦,有的想要略微责备几句,有的想着索性卖他个人情。正乱着,有人终于注意到凌子寒的外貌,吃惊地问:“这……是幽蓝凌氏?”
所有长老的目光唰地全部投向凌子寒,即便他们都有着丰富的阅历,老谋深算,这时也不由自主地流露出震惊之色。
凌子寒很坦然地点头,“对,我是幽蓝凌氏的少族长。”
那些长老们不吭声,全部改用神识交流,目光变幻不休,显然都对幽蓝凌氏重出江湖感到不安。
凌子寒在这里露出本来面目,就是想通过卫氏传出消息。到黄金大陆交易的人来自各个大陆,而且很多都是有名的强者,称霸一方,如果由他们说出“见到幽蓝凌氏的少族长”这个石破天惊的消息,肯定会惊动当年暗袭幽蓝凌氏的幕后黑手。这个世界太大了,要他去查找消息,犹如大海捞针,如果他把自己当作靶子竖在这儿,就很容易吸引来各种有心人,到时候顺藤摸瓜,不难找出真相。
长老们讨论了一会儿,看看凌子寒,再看看卫天宇,眼中满是询问。
卫天宇自然光明磊落,坦承道:“我母亲出自幽蓝凌氏,是他父亲的嫡亲妹妹。”
“哦。”长老们点了点头,神情间倒是缓和多了,接着又有人产生了新的想法,“这位凌少族长是天生的幽蓝血脉,可见他的直系亲人都血脉纯正,而卫琛家也有纯正的黄金血脉,是不是两种纯正血脉相合,下一代更容易出现天生的传承血脉,而且会很纯正?”
“嗯,有可能。”长老们都觉得眼前一亮,顿时有了各种想法。
“或许可以向银丹童氏求亲,娶他们天生银丹血脉的姐妹。”
“紫电雷氏似乎也有些消息,可以派人去找一找。”
“还有青锋林氏,近年来听说有年轻族人在江湖上走动。”
“赤血金氏当年是跟幽蓝凌氏一起消失的,很可能他们一直住在一起。”
“也可以试试与五大神兽血脉联姻……”
卫天宇和凌子寒相视一笑,都有点啼笑皆非。这些长老真有点走火入魔了,为了得到传承血脉,大概什么方法都愿意去尝试。
卫天宇再次抱拳,“告辞。”然后就扶着老爷子转身离去。
那些长老们愣了一下,随即争先恐后地跟出去,纷纷提出用自己的飞行法器送他们。
凌子寒微笑着说:“我们自己有穿云舟,只要你们给个飞行许可,就足感盛情。”
那些长老都来了兴趣,“那我们也乘坐你们的穿云舟吧,有我们在,哪里都可以飞。”他们一直都没问过卫天宇的师承,现在听他们有自己的飞行法器,而且还很自信的样子,便想看看他们身上的法器到底是什么水准,也可借此推测卫天宇的师父有什么水平。
凌子寒走到金屋大门外,放出穿云舟。
这是火烈大帝的得意之作,在卫氏这些顶尖行家看来,简直是登峰造极。这让他们更加吃惊,不由得转头看向卫天宇。本以为这两个孩子不知从哪个穷乡僻壤而来,只要稍加示好,再给一些外面无数修者梦寐以求的灵器,就足以收买他们的心,可是没想到,就这一只飞舟,便足以在炼器术上将他们全部击败,看来,不是这两个孩子有什么了不得的机缘,就是他们的长辈得到了什么奇遇。
长老们各自盘算,脸上却均带着笑容,登上了那只飞舟。
凌子寒和卫天宇扶着老人来到前舱,先让老人坐到舒适的软椅里,然后才驱动飞舟升到屋顶。
这里是禁空区,即使长老们有特许权,但也不能飞得太高,这是禁制所限,他们也改变不了。
凌子寒严格遵守这里的规定,在低空调整方向,按照卫?的指引,疾飞而去。
64 船上
虽然卫氏的长老对幽蓝凌氏出身的凌子寒很有顾忌,但他与卫天宇是骨肉至亲,肯定不能将他拒之门外,一时之间又没有统一认识,暂时不知该以何种态度来接待他,于是都视而不见,只是与卫天宇说话。
卫天宇也善解人意,索性带他们去参观穿云舟,以满足他们的求知欲。
凌子寒看着卫笠面色灰败,气息短促,身体状况极差,扶他坐下后,便握住他的手,运起真元,在他身体里转了一圈。
老爷子的情况堪忧,多年饱受磨难,功力不进反退,如今已是寿元枯竭,没多少日子了。
以前,凌志诚就有过这样的情况,后来被破天大帝让凌子寒带回去的丹药治愈,重新焕发了生机,所以凌子寒心里有数,拿出一粒丹药送到老爷子嘴边。
卫笠却不肯吃,“如此珍贵的丹药,还是你们留着吧,给我就糟蹋了。”
“药就是用来治病的,怎么能说是糟蹋?”凌子寒温和地笑道,“我是丹师,这药是我师父给的,以后我自己也能炼制,不是什么很珍贵的东西。”
“丹师?”老人很惊讶,却没有怀疑。既然自己的孙儿已经是器师,那孙儿的表兄弟是丹师,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他吞下丹药,只觉得全身舒畅,犹如久旱逢甘霖,药力浸入所有筋脉骨?,把他已经衰竭的五脏六腑托住,缓缓地滋养。他脸上的灰败之色渐渐消褪,竟然有了一丝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