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嫒也去摸摸自己的额头,她掌心滚烫,摸不出个温度,只能呐呐道:“我,我受寒了?”
感冒了?发烧了?好啊!
这样她就不用去战前与人一对一单挑了!
“我去找医官来。”他锁眉要出去。
穆嫒拉住他,因为力小还被二爷带着走了两步。
“云长,云长不可……”
一知道自己生病发烧,她就开始觉得四肢无力了。
“大战在即,不可动摇军心,我还坚持得住。”
万一这一医,下午就给医好了咋行?她可不想提着剑去和人对砍,那可是会出人命的……
穆嫒拉着他,仰头望去,眼巴巴的道:“云长,我想喝粥。”
二爷奈何她不得,叹息一声,把她扶到席上坐下,叮嘱一番后就出了军帐。
他走后,军帐里只剩了穆嫒一人。
她懒懒散散的摊坐在席上,还是觉得不舒服,就随意一躺,躺倒在了席上,左边就是放立舆图的架子。
头胀得很,浑身发热,暖洋洋的,仿佛被阳光包裹……
军帐里安静下来,只剩下了穆嫒一人有些粗重的呼吸声。
赵云安排好潜藏的士卒后,就来到军帐。
他掀开帐帘,却不见一人。
正准备离开时,看见被案几遮挡的身影。
那个倒在地上的人——
赵云心上一悸,急急上前去扶起那人,手僵硬得有些发颤:“大人……”
他的声音有些小,含着些压抑的情绪。
不小心睡过去的穆嫒被半抱在他怀里,不舒服的动了动。
头上那人浅色的眸子颤动一下,几不可见的松了口气。
他环视四周,见没有任何可靠可盖的,便脱下自己的外衣盖在她身上,轻轻把人放在自己腿上,一只手半揽在她身侧。
垂眼看向腿上的人,赵云浅色的眼眸有些波澜。
如有人无意路过在一处闲置了许久的寒潭,随手投入一颗石子般,漾起寒潭层层波澜,由内向外——
大人的计谋可用,却也存弊端,倘若他们有一场战输了,此计便不成,而且幽州牧此人,如公孙将军所言,仁德有瑕。
但,上兵伐谋,其下攻城,此法无疑是目前能减少伤亡的最好谋略。
“子龙……”
睁开眼的穆嫒看清自己头顶的人,撑着身体坐起来。
赵云见她起身,自觉站起身,不想被她拉住。
穆嫒拉住他,无力的靠在他身侧,她揉着胀痛的太阳穴,神色奄奄道:“好胀……”
见她面露痛苦,赵云伸出手去替代她揉太阳穴,声音清朗:“大人可是酒后不适?”
穆嫒舒服的吐出一口气,回他:“嗯,难受。”
他的力道刚好,穆嫒挪了挪位置,与他对坐着,头抵到他胸前,主动举起他另一只手贴在自己另一面,弱弱道:“子龙,揉……”
这像极了撒娇的模样,让赵云贴在她额间的手一顿……
“是。”
他平日还不曾与人这么亲密过。
穆嫒头抵着他,因为生病,呼吸比平日粗重了些,这样仿若被人圈起来的感觉,让她莫名的安心。
特别是一想到这人是赵云,是她的任务对象,她就觉得很是满足。
昏昏欲睡间,头顶上传来声音:“大人,昨夜……”
穆嫒从鼻间哼出声来:“什么?”
“大人可还记得醉酒后的事?”
“嗯?”她迷迷糊糊的没听清,他声音有些小。
“……无事。”
穆嫒:“噢。”
额间的手停滞了两秒。
穆嫒抵着他快要睡着了,挺直的腰肢一软便是朝他倒去。
赵云极快地揽抱住她,感受着从她身上传来的体温,蹙眉去摸她的额头。
穆嫒被自己倒下的动作一惊,睡意散了。
此时她整张脸已经贴在赵云的胸膛上,软的,很宽阔很舒服……
帐中的安静足以让她听见他沉稳有力的心跳。
额上传来手掌相贴的些微凉意,她抬头看他,把他担忧的神色看入眼中,还有他脸上……
“子龙,你的唇怎么破了?”
几道略深的血痂在下唇上斑驳,让他看起来有些惨。
怎么额头伤没好,唇又破了……
贴在她额头的手掌没有收回,头上的那人敛眸不去看她,脸上悄然浮现两抹红云,耳尖也是红的。
噗通——噗通——噗通——
穆嫒一面听着面前人越发急促的心跳,一面听着他出口却极为平静的话语。
“大人,你受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