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烟模糊了视线,几乎看不清赛车的现状,赛车尾部甚至冒起了火光。等到烟终于散去许些,赛车车身已经撞成了稀巴烂!
天啊??人还活着吗?
赛车都撞成这样了,都扁进去了,这人八成是已经
比赛出示红旗,比赛中止!解说的语调满是担忧,根据赛车的损坏程度来看,这辆车已经彻底报废。我们现在唯一能够祈祷的,就是里头的车手简行不要出事。
现场可以容纳十万人的比赛现场,霎时安静得过分,场面几乎落针可闻。由于比赛暂停,连赛道上的引擎轰鸣声都显得微弱渺小。
DonTR(无线电):简行,你还好吗?你还好吗?
许久都没人回复。
一个不好的念想冒出苗头,又被众人狠狠掐灭。
不会的
一定不会的。
DonTR(无线电):能听到我说话吗?已经有救护人员前往,能听到我说话吗?简行?简行?
无线电里最先响起的,是轻缓的喘息声。
简行:我没事。
继而,一个颀长秀挺的身影矫健而出,在众多工作人员的包裹与问候下,他一声不发,只是摆了摆手。
在所有人不约而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解说庆幸道:在比赛规则不断添加、完善的情况下,赛车运动的安全性也得到大幅度提升。但不能否认的是,赛车运动始终是一项极限运动,它需要车手时刻游走在极限边缘。一旦踏过,便是万丈深渊。
也正是这种在刀尖上起舞的刺激感,吸引了大批车粉的关注。
虽然Don车队失去了大额积分,很可惜。但是简行没有出事,这便是不幸中的万幸!
很难形容此刻的心情。
他的内心有一道声音,自信且愤怒地告诉他,他可以做到任何他想要做到的事。
结果显而易见,也无法辩驳。
他不可以。
很热。
热到几乎要窒息。
简行不是一个怕热的人,但此刻他却觉得浑身如被烈火焚烧,呼吸之间的热气笼罩在头盔内,令他如置身闷热的烤炉中。
有好几个瞬间,他想摘掉头盔,将其狠狠朝地上砸去来泄愤。
但他不可以。
现场还有很多人等着看他笑话,有记者、有竞争对手。一旦他做出这些举动,就会被他们大肆添油加醋。
只要拉下护目镜,他似乎就能与世隔绝,就可以无视外界的纷纷扰扰。
哪怕他知道这是自欺欺人。
一进车队内的P房(维修站),工作人员立马围了上来:真的没事吗?去医疗中心检查一下吧。
简行摇头:不,我没事。
话一出口,简行就马上闭嘴。
他的声音有些哑,像是哽了砂石。
他望见许多人的眼神开始变得微妙、晦涩,仿佛触及到了他的伤心事。
简行并不为此而悲伤,他承认自己的失败,同样允许自己失败。
他不需要任何同情。
工作人员清理赛道碎屑,简行的赛车毁得无法使用,彻底成为一团破铜烂铁。
简行听到解说在说:这是C市赛道建造以来最严重的事故,上一次事故的发生,很巧,那位车手也是来自Don车队。
简行:兰珩?
嗯,是他。工程师解释,不过他那次是小事故,只是前鼻翼撞掉了。这在赛车运动上根本不值一提,也就兰珩的父母大惊小怪,抓着这件事纠缠车队很久。
简行没有说话,工程师怕简行的自信心就此崩塌,想着用其他事来转移简行的注意力。
没人跟你说过吗?我以为兰珩和你睡了那么多次,应该会把这件事告诉你的。工程师转念一想,让兰珩陈述一件事的来龙去脉,可能要花上一辈子。
简行还在为这句睡了这么多次而犯迷糊,又听到工程师开口道:也不算见不得人的秘密,兰珩是京城世家的少爷,这么解释你比较好明白。从小在京城脚下长大,一切被父母安排得规规矩矩。兰珩也不负众望,争气得很。父母给他报了当地高校,没想到一向乖巧、言听计从的儿子,竟偷偷改了高考志愿。
根据兰珩父母所说,兰珩一直都是乖宝宝。来银州上大学就来吧,他们拖人打点好关系之后就回去了。结果下一次见到儿子,是在体育新闻上。
接着兰珩父母千里迢迢赶到银州市,逼迫兰珩退出车队,在二老眼中乖巧懂事、连青春叛逆期都没有过的乖孩子,居然拒绝他们的要求。
兰珩依旧要参赛。
车队在中间进行协商,表明上一次事故只是小事故,赛车运动一贯都是如此。
这让二老更加担忧,光是这一次碰撞他们就吓得险些昏厥,如若继续让兰珩参赛,他们岂不是要白发人送黑发人?
总之,之前闹了挺久的。工程师含糊了中间片段,感慨道,不过兰珩爸妈是真的离谱,我就没见过控制欲这么强的父母。是我我也赶着逃离,天天呆在他们身边,迟早憋出病来。
根据赛事组决定,比赛将在三分钟后再次开始。而因为撞车退赛的简行,注定是无缘领奖台。
说来也是戏剧化,简行的三场比赛,都是下一场重蹈上一场覆辙。只是主角进行了更换,剧情发展几乎没有变化。
上一场的尤里卡琼斯是排位赛撞车,而简行是正赛撞车。对尤里卡琼斯来说,当时的比赛还有希望,可对简行来说,已经结束了。
简行又想,兰珩沉闷寡言的性格,封闭自我的处世,还有手上的疤,会不会都是因为他的父母。
喘不过气。
这是兰珩的原话。
被父母的爱护与关照笼罩,如同层层丝线缠绕周身,又将其困入一座铜墙铁壁打造的城堡之中。
喘不过气。
工程师调出简行的赛车数据:你的赛车在草坪超车这里,就已经出现了问题。赛车鼻翼有松动,应当是被撞掉了。这就是我让你靠边停车的原因,你能够继续,但你所驾驶的赛车不具备正常参赛的要求。
第51章别理
工程师的话很明显,是赛车不行,而不是人不行。
就算驾驶技术再高超的车手,遇到一个无法与之水平相平的赛车,也无力回天。
简行在这里只会吸引记者的视线,简行往里走着,终于逃脱大众视线,他如释重负地将头盔摘下。
发丝已经被汗水浸湿,好几根头发粘在额前。
前方的小板凳上,方诺哲正低头按着手机。简行走近一看,方诺哲居然在背单词。
外头在进行硝烟弥漫的斗争,里头的方诺哲奋笔疾书。
简行不做打扰别人学习的恶人,往更里的空间走去。
他太想赢了,他比任何人都想做出优秀的表现。可是不会有人一直胜利,也同样不会有人一直平稳。
哪怕前方的人是他队友,那种想要赢的感觉丝毫不减。
他才不管超越前车需要付出的代价,他只知道,他要赢。
但赛车不允许他这样激进,也同样不允许他这般疯狂。
在知晓有赞助商准备联系他,并大概率可能资助他,他就疯了似的想要做出更好的成绩。
他太想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