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就兢兢业业工作,体体面面副处级调研员,还会内心吐槽头一天晚上和对象都聊了什么低智商的玩意。
下班回了家,只要对象有时间,就又打开了中学生早恋模式,聊些毫无意义的口水话,你爱我我爱你,你今天想我了吗我今天很想你,天气不错我好想你,今天刮风我也好想你。
天亮了上班了,无聊的时候一看手机里的聊天记录
尚主任原地卧槽:这都什么鬼东西?
一个说不清楚是良性还是恶性的日夜循环。
临近春节,樊星的案子有了新的进展。
专案组前不久突破了樊星咨询过的离婚律师,律师的职业操守不允许泄露当事人的相关信息,是以专案组也是下了不少功夫,才终于使得这位律师在职业道德和普世道德之间,艰难地选择了后者。
这帮助警方拿到了樊星当时咨询过的全部讯息,指向樊星曾经了解过,如果顾天奇因刑事罪案而入狱坐牢或被处以极刑,财产分割的具体问题。
而她咨询律师这方面问题的时间,距离乐晓雯被害,不到一个月。
这发生在她声称自己停止向顾天奇灌输杀人手法后。
尚扬从袁丁处听来了这些消息,在电话里分享给了金旭。
你怎么想?金旭问。
没什么新想法,尚扬道,她不想再犯罪,和她防患于未然去咨询律师,这不冲突。我仍然愿意相信她在最后一天,对我说过的所有话。
樊星那天对他们的供述中,并没有隐瞒过自己有去咨询律师的经历。她去咨询过两次,一次在前,一次在后。这两次和案件发生的时间差,可以怀疑她是有意隐瞒,但也可以认为是她自己心怀坦荡,没有特别说明的必要。
专案组也不能以此作为推定她有罪的证据。
金旭笑道:我猜到你会这么说了,那我也试着相信她吧。
言外之意是他还是会忍不住有怀疑。可这远远不是什么理念上的冲突,甚至可以说是他们两人看待事物的互补。
尚扬道:我听袁丁透露的意思,师姐可能还是难免被追究责任,不构成教唆罪,但是检方认为这属于传授犯罪方法罪。
这个罪名相对来说比教唆罪的量刑会轻上许多。
我看有主流媒体发了对乐晓雯男朋友的采访,金旭不再聊樊星本人,换了个话题道,主题是普通人遭遇网络暴力时如何自救,你看了吗?
尚扬道:看了。我们之前还讨论这男的挺倒霉,不过看那采访稿,他本人还挺看得开,觉得这是难得的人生体验,不是所有人都有机会遭遇百万人的无理攻击,被证实清白以后,还有很多人私信找他道歉,还给他公司发起网络联名信,要求请他回去工作。用他自己的话说,他像是龙卷风的中心,于静谧处看着砂石四起,从被裹挟的愤怒到毫无波澜,只想考虑晚上是吃火锅还是吃烧烤。
两人聊了一会儿这事,都觉得这位无辜又乐观的男生,经过这件事,未来应当会更好。
过年准备得怎么样了?金旭道。
没准备,除夕回家去吃个饭,早上起来吃顿饺子就得走,初一排了我值班。尚扬道。
巧了,初一我也值班。金旭道,我是不是该买点什么送你父母?至少送你妈一点什么礼物?她都知道有我这号人了。
尚扬道:转账给我,我替你买。
金旭发了两百红包给他,被他秒收了。
金旭哭笑不得道:老婆,你怎么这么不客气?
尚扬理所应当道:给我妈买东西我客气什么,我胳膊肘当然不往外拐。
金旭道:两百够吗?
尚扬道:凑合够了。
打完电话,他又发了两百红包给金旭。
金旭发了个问号:?
尚扬:老婆赏你的,过节买点好吃的补一补
一来一回,等于谁也没花钱。
勤俭节约的新风里,新年和春天一起来了。
第三案:被偏爱的有恃无恐
(完)
第73章
阳春三月,人间芳菲。
华南某地级市,某宾馆的一间客房内。
尚扬!你妈发视频给你!
尚扬从卫生间里出来,窗外明媚阳光刺眼,他抬手遮了遮,才拿起手机看。
但没接,他改拨语音过去,说:妈,同事在,视频不太方便嗯,到了,顺利大概十几天能回去吧,还没准知道,你也是,我爸今天怎么样?好,好,再见。
他挂了以后,标间另一张床上玩手机的同事道:好家伙,怎么甩锅给我呀?我穿得周周正正怎么见不得你妈?是有什么不方便?
尚扬道:玩你的手机,废话那么多。
同事道:你爸怎么样?
尚扬顿了一顿,才答道:还行,今天下楼,他能自己遛弯,不用人扶了。
那可以啊。同事道,正月住院那两天,我爸妈都担心坏了,这年纪突发脑梗还好挺了过来,老一辈还是革命意志够顽强,属实是我辈楷模。
嗯。尚扬敷衍地应了一声,坐在自己那张床的床尾,心不在焉地用手指在屏幕上点亮,数秒熄灭,他再点亮。
他与金旭,自他爸爸除夕夜里生了病,到现在已经两个多月没有再联系过,更没见过面。
今天下午上飞机前,他给登机牌拍了一张照,微信发过去。
航班起飞,落地,离开机场,抵达宾馆。五个小时了。
金旭还没有回复他。
好烦啊啊啊啊啊啊啊!
表面波澜不惊的尚扬在心里暴躁地大喊、大叫,想打谁一顿,他自己或金旭,打谁都行。
干吗呢?同事道,等对象电话?
尚扬:
他随手摸到放在一旁的充电宝,反手照着旁边那床甩着照脸砸了出去。
旁边那位大惊失色,狼狈但还好是接住了才没被砸脸,道:尚主任,不看在咱俩从小到大的情分上,也不想想,是我替你抢到了这趟好差事,不感恩戴德就算了,还真下得了手啊?
这位同事名叫姜云起,小时候也住公安大院,父母皆是公安人。
他和尚扬一起长大,上中学后各自搬家。
当年在幼儿园里,被尚扬按着打了一顿,最后还因为长得没尚扬可爱,挨了偏心老师骂的小胖子,就是他。
若干年后,两人都当上了公安,一个做调研员,一个做调研员的助手。
姜云起嘀嘀咕咕抱怨道:我又不是你这种警界精英,刚才反应慢点躲不开,我就毁容了。我都还没有对象,唯一能靠的就只有这张脸。想着干点清闲活才调来你们部门,清不清闲不知道,跟的是什么领导?
他现在当然不是个小胖子,长得还挺帅,但其他方面就不堪一提。
春节后他从其他部门调来了研究所,原本是法警,据说是他主动请调想搞警务研究,但是来了以后,因为履历难看,处处透着关系户三个字,没人愿意带他,最后还是老关系尚扬接了手。
此时他喋喋不休地念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