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给金旭抢白他的机会,说:我是明白了,你和案子恋爱结婚最合适,还要我干什么?
金旭笑起来说:你这话真是,太欠亲了。
尚扬道:这是派出所大门口,你动我试试,我要叫的。
这是我的地盘,金旭嚣张至极道,你叫,叫破喉咙也没用。
他作势要抓尚扬,却被尚扬反手一招擒拿,当场制服了他这名不法分子。
尚扬喝道:不要废话!做正事!
约半小时后,吴凤兰侄子工作的水站。
你们不是休假吗?栗杰十分纳闷地看着面前两人,重点看金旭,说,你还跟我炫耀说是来度蜜月,谁家度蜜月是查案子?这么非主流吗?
尚扬一脸:度蜜什么?什么蜜月?度什么月?
金旭义正言辞:不要废话,做正事!
尚扬:
金旭问:师父,你来干什么?
栗杰正色道:古飞托我来查一个人。
果然,省会方面负责坠楼案的同事,也跟踪到了新线索。
而这个新线索,证实了尚扬和金旭的猜测。
高小军与陈静素昧平生,到底什么原因会对她下毒手?在做了大量细致的调查工作后,公安们发现,高小军和这名女医生之间唯一的一丝丝交集,是他曾经负责的一次催收,欠款人就是吴凤兰的侄子。
第112章
栗杰比金旭、尚扬两人早到了半小时,已向水站老板和员工了解过一些基本情况。
吴凤兰的侄子名叫吴培力,在这里做送水工。体力工作者靠出力气,越勤快赚得就越多,吴培力是比较不勤快的那一种,收入勉强饿不死自己,车房存款一应没有,也还没有结婚,父母前些年就已经去世,无老可啃。
水站老板和其他送水工人都听吴培力吹嘘过一事,说他姑姑没了儿子,将来只能指望他这亲侄子送终,他姑姑每月都有退休金,在市区还有套房子,将来就都是他的。
催收员高小军和这个吴培力,尚扬道,能确定两个人认识吗?
栗杰道:基本可以。古飞从催收公司的业务记录里翻出来的,吴培力借了高利贷不还,因为催收的佣金比例很高,高小军还专门跑来白原找吴培力线下催收,而且这笔钱吴培力还上了,他俩肯定见过面。
金旭道:姓吴的借高利贷干什么?最后怎么还上的?
搞对象,没钱,不想在女方面前跌面子,借高利贷装逼,请女孩吃高档餐厅,送花还送礼物。栗杰不无鄙夷地说,结果高利贷来催收,在女孩面前漏了馅儿,他反过来怪是人家女孩物质拜金,还说自己借钱都是为了人家,这女孩就跟他算了账,约会消费和收过的礼物值多少钱,当面转了账给他,转完就分了手。吴培力用这钱还了高小军催的那单账。
只是还了高小军催的这一单,吴培力欠的可远不止这一笔。
栗杰开了警车来,尚扬和金旭也一同上车,三人到吴培力的住处找人。
从前天开始,即是陈静坠楼的第二天,吴培力就没到水站上班,手机也打不通,他自己一个人在城中村租了间民房住,平时也常偷懒翘班一睡一整天,要不就是躲起来不干活打游戏,老板找不着他,就只隔空骂上几句,不会特意去找他。
路上,栗杰又把了解到的一些情况告诉金旭和尚扬。
吴培力是个挺爱吹牛逼的人,吹吹也就罢了,大家都知道他很穷,特别是被高利贷频繁催收后,他也收敛过一阵子,最近一段时间忽然阔气了起来,玩游戏氪金抽卡、买皮肤,别的送水工亲眼见过他一会儿工夫就氪进去上千块。
警车后排,尚扬和金旭对视一眼,吴培力氪的,极有可能就是他姑姑吴凤兰不见了的那笔钱。
栗杰后视镜里看到他俩在眉目传情报,问:想到什么了?说说。
金旭示意尚扬来说,尚扬却有点不好意思当着栗杰班门弄斧,去年抛尸案中,他在栗杰这老刑警面前就献过丑,此时反过来暗示金旭,想让金旭来说他们的一些猜测。
我什么都没想到。金旭装模作样道,早说过了,我就是来度蜜月的,这些事和我可没关系。
尚扬:
还是由他对栗杰说道:吴凤兰对陈静一直有种莫名的恨意,我们初步怀疑,可能是她在某个时刻动了雇凶的念头,花钱找了吴培力去杀害陈静,而吴培力又找了之前被催债时认识的高小军去执行,高小军又利用了胡青曼,最终胡青曼成了直接凶手。
胡青曼自己已经对公安们招供,当天她闯入陈静办公室,手持手术刀,逼迫陈静从六楼窗口跳下去,陈静原本和她周旋,应该是拖延时间在想办法如何脱身,但终因暴雨天气,窗台雨水湿滑,陈静失足,从窗边摔了下去。
不错,有理有据,非常不错。金旭立即大力夸老婆,又纠正老婆的说法道,这是尚主任你自己的怀疑,不是我们,我可没有这方面的怀疑。
栗杰对吴凤兰的情况,掌握得不如与群众打成一片的张志明清楚,但听尚扬这样一说,稍一想,便敏锐地击中了重点:吴凤兰不记得自己雇凶?阿尔兹海默症了?
尚扬解释道:她撞到了头,脑前额叶受损,认知功能和记忆力都出了点问题,很钻牛角尖,别人的话一概听不进去,记性也时好时坏。她一点都不记得自己曾经取出过三十万,更不可能记得自己把钱给过任何人,一心认定是有人联合银行偷走了她的钱,她的重点怀疑对象还就是这侄子吴培力。
还有这种病?栗杰却怀疑道,不是装出来的吧?能教出刘卫东那样的儿子,她能是什么好人吗?
尚扬一怔,下意识看向金旭。
金旭对此倒是无所谓,就事论事地说:应该不是装的。我不了解她,我只是相信张副所长的分辨力。
也对。栗杰被说服了,也认同这一点,张志明是老公安,看人一事上确实很有两把刷子。
但栗杰又说:病可能是真的,人肯定不是好人。就那个偷蛙贼任凯,跑网上去抹黑你,说你和陈医生有什么,这谣言最初就是从这老太太嘴里出来的,到处跟人胡说八道,就算没摔着脑袋,她也是个又毒又坏的恶人,那任凯也是。
金旭没有说话,既懒得对无端遭遇网暴这事再发表意见,也不想评价吴凤兰。有些人和事,不值得被放在心上,也不值得浪费口舌。
尚扬却开口道:恶人都会被我们揪出来,每揪出一个,世界就变好一分。
他心里想着金旭曾对他倾诉的过往心境,望向金旭,说:这世界可能很糟糕,想改变它很难,普通人能做的是不与恶人同流合污,我们能做的是尽己所能,阻止坏人使世界变得更坏,这是职责所在,更是为了每一个我,都能不再遇到恶人。
每一个我,做我该做的,不必对他人失望,更不应自暴自弃,有一分光,就发一分热,就是在改变世界,就能改变这个世界。
这话不单是说与栗杰听,更是说与金旭,说与他自己。
城中村某处民房,一栋自建二层小楼,吴培力租住在二楼的一个套间。
敲门无人应,房东拿钥匙来开了房门,空无一人,里面极端脏乱差,尚扬朝里看了一眼,都不知该如何下脚。
你别进去了,金旭道,看看外面有没什么不对劲。
他和栗杰进入房里查看情况,尚扬观察了院子和周遭环境,又向房东和邻居打听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