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的时候，阿频面无表情地用公筷往她的碗里夹菜，见她神游天外的模样，忍不住用食指戳了戳她的额头。

“先吃饭。”

指尖传来异样的触感让阿频胸口生出了些许电流，阿频将自己异样的情愫压回去，手也同时收了回来，不动声色。

然而，孟清宁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一双水润的眸子还处于思索状态中，一边想一边问：“你说，我想的是不是太荒唐了？”

阿频将手指藏到桌子底下，指间捻了又捻，薄唇微抿。

“不会。”

他目光落在她的眼睛上面：“无论你怎么想，我都不会觉得荒唐。”

荒唐的人，其实是他不是么？

再没有比他更荒唐的了，哪怕是孟清瑶死而复生。

“真的？”孟清宁吃了一惊，看向阿频，试图从他的眼神里找到什么：“你为什么从一开始就不吃惊呢？你不会觉得害怕吗？”

按理来说，正常人的反应，就算不害怕，也不会跟她往同一个方向想。

但是她当时在想什么，阿频居然全部都知道，他居然也跟她想的是同一个方向。

孟清宁之所以会想到那个方向，是因为她重新活过一次。

可是阿频呢？

之前的迹象，看得出来他对很多事情都不知道，可是他居然能这么轻易地就接受了她荒唐的理念和想法。

“害怕什么？”阿频始终定定地看着她：“我的命，本来就是你的。”

孟清宁眼神一闪。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刚才好像在阿频的眼神里看到了不一样的情绪。

可是很快，阿频的目光和表情又恢复如常，淡淡地道：“没有你，就没有今日的阿频，所以大小姐怎么想，我就怎么想。”

“你又开始喊大小姐了。”

听言，阿频低笑出声。

“以前叫习惯了，刚才说到就又忍不住叫了。”

“以后别再叫啦，我更希望你跟我说，是因为你把我当妹妹了，所以你能接受我一切荒唐的想法，而不是因为感激我，觉得你的命是因我而生才相信我的这些想法。”

把她当妹妹，和把她当恩人，差别真的太大了。

“而且……其实你有没有想过。”孟清宁望着对方的眼睛：“你始终一直觉得你欠我们孟家一条命，其实你早就还清了呢？”

“大小姐？”

前世他拦住她，自己却冲进了火海救出母亲，导致吸入的毒雾过多。

那一场，他觉得他欠孟家的命，其实就已经还了，甚至，还多了一条命。

这一世，那场大火他又奋不顾身地冲了进来。

虽然最后是卫决救了她。

但是孟清宁也敢保证，如果当天没有卫决，阿频也能把她从火场里带出来。

他前世就做到了，说会替她带母亲出来，就真的替她带出来了，只不过强撑着最后一口气而已。

想到这里，孟清宁眼眶微有些红。

“可能冥冥之中，都是注定吧，你上次冲进火场，我觉得你欠我们孟家的就已经还清啦。”

阿频微蹙起眉：“这不一样，你们给我的是再生的机会，而我应该用一生来偿还。”

“傻，你这样的话以后谁还救人帮人？当初我爸帮你可不是要你有这样的想法，而且如果都这样的话，被救的人多委屈呀？活下来就得为救他命的人卖命，多不自由。”

阿频微微一笑，“不委屈，我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