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摇头。
因为她不会让他离开泽城。
在这座沿海的小城镇,贺程书会被多方牵制,他走不了,逃不掉,但是到了美国,她拿什么去锁住他。
看着他娶妻生子,自由自在,颐养天年?
想都不要想。
傍晚的海岸,贺裳确实来送他了,带着两个袖珍手枪。
是同学来接他,她看到船上下来一个女人,漂亮的金发飘在腰侧,双胸丰软,完全成熟的女性。
十六岁的贺裳的胸只有一块隆起的鼓包。
嫉妒迫使她举起她的枪。
当时贺裳大概杀了三个人,贺程书抢过她的枪时,贺裳下意识跟他说:“贺家人不能离开泽城,我已经告诉爸爸了。”
像是一个卫道士,捍卫刻在铁板上的家规。
贺鸣确实也赶到了,她知道贺程书彻底失去逃亡的机会,便回到他的藏书阁,将让他追求所谓自由的书本点燃焰火。
火烧了两天,把“小艺术家”的每一处都烧成一灰。
贺裳迫使自己没有去看贺程书的表情,也没有让自己去思考明天该怎么办,就蜷缩在自己的衣橱里,从兴奋到浸润在无尽的恐慌中。
他的惩罚里,她最害怕的就是黑,好像夜里总有人在她耳边窃窃私语,提醒她无恶不作的罪孽。
本来贺裳是没有良心的,但是贺程书教了她什么是“人”。
贺裳还是比较喜欢做小恶魔。
最后一缕月光被乌云吞没,倪偿睁开眼睛就是无尽的漆黑。
她的尖叫引来许多看守她的警员,她出的汗已经将头发浸成一缕一缕的黏合状态,她死盯着那团焰火,喉咙沙哑地要求:“点一盏灯。”
有点亮光让她舒服许多,她抱着胳膊,念念叨叨,警员贴近便听到她在说我知道错了。
她想叔叔接她回家。
贺程书在周云前面坐定,周云短短几月便成了东南区警署署长,用言论吸引了不少志同道合的好友。
他们的武器需要贺家分配供给,为了“清洗”泽城,普通的武器供给量当然不够,周云很友好地邀请了他最大的敌人以及最大的军火商,请求合作。
贺程书在他身边坐定,转动戒指,听到他的那些言论,有百分之八十跟自己年轻时有所重合。
他许久才说:“你想到取代贺家的办法了吗?”
周云把设想跟他说了,贺程书听了之后,跟他道:“空中楼阁。”
他拿起杯盏,看到茶叶里面落入一湾月牙,勉强照亮这隐蔽之地,贺程书轻轻地说:“如果你这么伟大,又为什么拿人做筹码?”
贺程书太洞悉人性,黑洞洞的枪口直指周云,他坐得仍是优雅从容,平静逼问:“你是想要正义,还是权柄和我的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