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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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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觉得孙潜可怜,生气尤清洄所为,有时即使很闲,她也会故意不给他送饭菜去,学小孩子赌气。

这日午后,孙思本不想送饭给尤清洄,见着饭菜剩的多,嘀嘀咕咕着不吃也是浪费,便给拿了去。

即使是晴好天气,一天中太阳最盛的时候,山洞还是显得阴暗幽冷。

洞里铺了层薄薄的杂草,还有一处铺着条褥子,上头有床不太厚的棉被,其余便是些简单的用品。

而此时尤清洄正靠在岩壁上啃着白馒头,那是他的午饭。

孙思见到这一幕,也不免心酸。

细细想来,他一介大丈夫,却怀有孩子,这本身便是件常人难以接受的事。且在孕育期间得不到很好的照料不说,竟还大着肚子只身委身于冰冷的山洞内。

孩子要出生时,自己剖开肚子,孩子生出来后再自己缝上。

又何尝容易。

孙思想着,叹了口气,这人世间的事啊,多得是人折磨人…

尤清洄怀孕期间,真气耗损严重,内力也流失的厉害,耳力也大为减低。直至孙思步入,尤清洄方才察觉。

忙将啃剩的小半个馒头塞进怀里,“干娘,你怎么来了?”

“瞧你这话说的,是在怪干娘今儿个来晚了?”

尤清洄忙摇头,“当然不是,只是,太惊喜。”

孙思放下饭篮,“你刚藏什么呢?还怕干娘看见呀。”

尤清洄顿了顿,“没什么。”

孙思怀疑的看了尤清洄一眼,逡巡一周,见他身边放着碗清水,再看到不远处放着个纸袋,纸袋中隐隐露出些白色,便走了过去,“午饭就吃馒头啊?”

尤清洄挪着臃肿的身子想阻止孙思,却已是来不及。

方将纸袋拿到手,孙思便知道尤清洄为何要藏了。如今天冷,热的馒头放到外面不一会儿便会发凉,而孙思手中的却已经坚硬如磐石,显然放了不止一日。

尤清洄身边那碗清水,怕就是他将已经硬成石头的馒头泡的松软再吃用的。

而尤清洄,又不知这样吃了几顿。

孙思想着这么幅景象,眼眶就红了。

孙思眼圈泛红,“清洄啊,你这又是何苦呢……”

“那回下山,斗笠不小心叫人给掀了……”结果如何,不言而喻。

尤清洄虽面孔细致,却也绝不会叫人认作女子。

“干娘,我一直很感谢你,愿意收留我,不把我当成……怪物。”尤清洄语声艰涩。

孙思笑了笑,眼里却聚着泪,“吃饭吧,也不知菜凉了没。”

……

尤清洄怀孕之时还有一项隐秘需求,不能为人所道。

他也不清楚是女子也会这样,还是只因他是男子,因而较为特殊。

初时还不表露,孕期愈后,愈加明显,那处的空虚难耐。

最悲凉的是,没人能助他,他只能忍着羞耻自己满足自己。

山洞冰凉,夜风丝丝入骨,尤清洄终于结束一场能将人逼疯的耗战。

良久,尤清洄蓦地睁开眼,墨黑瞳孔在夜中显得尤为清冷,凉凉的,不带一丝情感。

好不容易熬过寒冬,天气转暖,尤清洄也开始经常出山洞走动一番晒晒太阳。

算算日子,小家伙差不多便会在这段时间里出生。

春光明媚,将大地映成暖色的金黄,心境也不由豁朗。

地上长出一簇簇野花,尤清洄兴致一起,弯下腰便想摘上一朵。

哪知腰才弯成一个不大的弧度,隆起的肚子却忽然传来阵阵绞痛。

尤清洄暗道不好,扶着肚子尽可能快的往山洞走去。

幸而预计到小家伙的出生,已是提前做了准备。

待到尤清洄回到山洞,全身已是冷汗淋淋,小腿一个痉挛,尤清洄便倒在了枯草上。

他咬着牙,实在是太疼了。

忍受着腹内的剧烈收缩翻绞,尤清洄抖着手从草下翻出一把匕首,翻转间折射出一片锃亮。

……

春天方至,各种动物也争相出来活动筋骨,一只小灰兔蹦蹦跳跳的活跃在阳光下,好不快活。

跳得累了,便停在一个山洞口休息片刻。

忽而,小灰兔竖起了耳朵,咦?洞里有奇怪的声音。嗯嗯呜呜的像是有人很痛却被捂着嘴巴叫不出来。

小灰兔又吸了吸鼻子,有腥腥的味道,有点像那个红红的东西,哦,血。

“啊—”洞里忽然一声惨叫,小灰兔也忍不住跟着抖了抖肥厚的身子。

叫声过后洞里便陷入了沉静,然不稍片刻又有不大不小的呻吟声响起。

好奇怪呀。好好奇呀。小灰兔晃了晃两只长耳,要不要进去看看呢?会不会是陷阱呢?

孙潜在洞外不远处站了许久,犹豫着是否要进去。

他知道师父就在里面,可他不明白师父为何要躲在这么个破洞里,他只知道师父不想见自己。

不然也不会瞒着他,还骗他说出去办事情,一走就是好几个月,杳无音讯。

孙潜久久的凝视着藏有他师父的山洞,看见一只小灰兔蹦跶着停留在洞口,片刻,又摇头晃脑的离开。

终是下定决心靠近看一眼,只看一眼,他便离开。

孙潜耳朵好,离得近了便已经发现不对,耳边隐隐传来痛苦的呻吟。

像是师父的声音。

孙潜大惊,将先前对自己的承诺抛至脑后,不管不顾的冲了进去。

他见到了令他毕生难忘的一幕。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章?真相大白(修)

尤清洄高耸的腹部蠕动着,似有什么叫嚣着要冲出体内。

而他本人半闭着眼,面额发际汗湿一片,口中断断续续的呻吟着,仿佛随时会陷入昏迷。

空气中透着血腥的气味。

尤清洄本想像生孙潜那样剖一刀取出来再缝上,完事。虽然痛,但长痛好过短痛。

然这个孩子生命力看起来尤为旺盛,腹中蠕动感太强,尤清洄本就气力不济,怕一个失手伤了他。无奈只好顺产。

异常艰难与艰辛的顺产。

他觉得他快死了。

朦胧中尤清洄似看到有个小身影站在他旁边,轮廓熟悉。

尤清洄‘百忙’中扯出一丝苦笑,他定是幻视了。

直到那个身影扑过来抱住了他,他才知道,啊,原来真是他儿子啊。

孙潜站在那儿,呆若木鸡。

眼前的一切远远的超出了他的认知,师父在做什么?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像是在…生孩子?生孩子……可不是只有女子才能生孩子么?

目光机械的扫了扫尤清洄下身,没错,师父是男的。可是……目光又转回尤清洄高耸的肚子,孙潜不确定了……

尤清洄一声略微拔高的叫声如一棒槌,敲醒了震惊中的孙潜。

孙潜忙扑上去,“师父师父,你怎么了?”

尤清洄精疲力竭,只能回以一声气息微弱的“唔”。

孙潜没见过这种场面,却无师自通的边掐着尤清洄人中,边喊着:“师父师父,你别睡,你快用力,用力…用力把…,那个,拉出来!”

也不知是掐着人中有用,还是给气笑了,尤清洄觉得周身恢复了些力气,顾不得惊诧为何孙潜会在这里,弱声道:“帮师父…把肚子里…的…顺着,往下推。”

孙潜一听,连忙应着遵守指令,咽了口唾沫,紧张的像是第一次当爹的男人。

……

终于,在历经千辛万苦后,一声响亮的孩提哭声响彻整个山洞。

孙潜一下子瘫软在地,尤清洄也仿佛用尽了力气软在地上。

可是还没完,尤清洄叫起了孙潜,指导着他将宝宝的身子擦干净,再用衣服裹住宝宝,哄着宝宝止了哭。

孙潜又好奇的看了一会儿,刚出生的宝宝真丑,皮肤皱皱的,像只小猴子。

神经松下来后,尤清洄才意识到,眼前这个人是他儿子,回想起方才过程,尤清洄羞愤欲死。

孙潜反而显得坦荡,不顾尤清洄的反对,默默的擦拭他腿间濡湿,替他打理干净,穿上衣裤。

孙潜跟着尤清洄久了,对于医术也是懂一点皮毛,遂又在他那个羞耻的部位擦上尤清洄曾给的消肿药。

尤清洄简直就想直接死在这儿了。

尤清洄闭着眼装死,孙潜便坐在一边静静看着。

四周太安静,正当尤清洄忍不住想睁开眼看看时,肩头忽然多了点份量。

孙潜枕着尤清洄的肩,在他耳边轻声道:

“师父,那个宝宝是不是……我弟弟?”

尤清洄身体僵住,一时也弄不清孙潜是什么意思。

便又听孙潜道:“你是不是……是不是……”小孩说到这儿,声音才止不住开始颤抖,带着一碰就碎的脆弱,“我爹爹…”

尤清洄内心巨震,张了张嘴,一句“不是”却是梗在喉间如何也说不出口,只得微弱的点点头,再不敢睁眼看孙潜的表情。

聪颖如孙潜,也许早有所觉。

四周又静了下来,仿佛连呼吸也变得缓慢难熬。

尤清洄动了动唇,嘴角划出个似哭非哭的弧度,眼角的湿润抑不住落了下来。

一双手轻柔的将他的眼泪拭去,脸上落下一片柔软,一触即离,然后尤清洄听到了小孩的声音,“不要哭,爹爹。”

尤清洄猛地睁开眼,对上小孩近在咫尺的微笑,眼底的情绪奔腾而出,抖着唇,“不觉得…恶心?”

小孩柔软的发撒娇般的蹭了蹭他的脖颈,带着熟悉的亲昵,“当然不。”

凝集的泪模糊了眼前的景,尤清洄愣是没让它掉下来,语声哽咽,“不怪…爹爹?”

“不怪。”小家伙低声道:“爹爹辛苦了,我爱你,爹爹。”

话语狠狠激荡了尤清洄灵魂,尤清洄笑着落了泪。

小家伙这时才像个小孩子,在他怀里蹭来蹭去,口中不断喊着,“爹爹…爹爹…爹爹……”

尤清洄能感觉到,肩头湿了一片。

生产后的疲惫和说出心事后的轻松使得尤清洄的眼皮渐重,终是抵不住倦意睡了过去……

尤清洄醒来时,正值太阳落山之际。

孙潜正蜷缩在他身边,睡得正香。小儿子则被孙潜护着躺在他俩中间,呼吸轻浅。

尤清洄小睡后精神好了许多,身后虽仍残有钝痛,却是好了不少。

“爹爹?”

尤清洄转头,见小孩虽已转醒却还有几分迷糊的样子,不由莞尔,“阿潜,爹爹今日怕是走不回去了,天色不早,你带着弟弟先回去,要不奶奶又该担心了。”

小孩揉了揉惺忪的眼,“爹爹放心吧,你方才睡着时,我已向奶奶传过信了。”

尤清洄不免惊奇,“如何传得信?”

小孩得意一笑,“这山里的小雀儿都是我的信使。”

尤清洄揉揉他松软的发顶,“那你也先回去吧,山洞简陋,爹爹怕你住不惯。”

“爹爹。”小孩一把抱住尤清洄不撒手,在他脸颊上狠狠亲了一下,“我想和你一起睡,让我和弟弟留下来陪着你好不好?你什么时候走我们就什么时候走。”

尤清洄看着小孩澄澈期待的眼,任何的强硬都化成了水,“好。”

父子三人在山洞里留宿了一晚,股间仍刺痛连连,若是强忍着走动,免不了又会裂开,但尤清洄怕孩子们受苦,便催着孙潜上路。

“爹爹你真的好利索了么?”

小孩怀疑的目光让尤清洄的眼神有些闪躲,摸了摸鼻子,“是啊。”

小孩眼珠子一转,继而笑颜逐开,“爹爹我背你回去吧!”

尤清洄愣了愣,不禁好笑,“你哪背得动我。”

“我可以的,爹爹。”小孩认真道。

看着尤清洄明显不信的样子,小孩也不多话,拉起尤清洄直接往背上放,拖着他身子往上提了提,足下生风,轻轻松松将尤清洄背到了洞口。

“爹爹你教我的内功心法我已经小有所成,轻功也是日较一日的好了,背你不成问题的。”小孩轻柔的将尤清洄放至洞口,“爹爹你再等等,我将弟弟抱了来,咱们一起回家。”

尤清洄看着小孩的背影,陡然间觉得小孩比他初见时似乎又长高了不少。

孙潜亲亲自己刚出生的弟弟,重又将尤清洄背到背上,“爹爹,今天只能带你和弟弟,东西我改日再来收拾吧。”

尤清洄应了,趴在孙潜不宽阔却有力的背脊上,叹息一声,“阿潜若是再长几年说不定就能超过爹爹了,待到最后长成,指不定能高过爹爹几个头呢。”

孙潜侧过头,听完尤清洄所说,笑了,“那不正好,可以背爹爹一辈子。”

尤清洄弯唇,又欣慰又感动。

“阿潜啊,你是如何知道爹爹在这里的?”

“啊,那个啊,我觉得奶奶有些奇怪,便跟着她,也不敢跟紧了,只敢远远的跟着。也只是依稀辨认出从奶奶进去过的那个洞里出来的是爹爹,昨天便想着一探究竟……”

孙潜抱着弟弟,背着爹爹。

丛林小溪,鸟鸣幽涧,三人背影重叠,渐行渐远,美好异常。

……

在孙思的坚持下,孙潜改了尤姓,易名为尤潜。

尤清洄给小儿子取了名,尤洛。

孩子刚出生,需要喝奶,孙思嘱咐孙潜去集市上买两头母羊,孙潜积极的应了。

小家伙走了几步,忽然回头使劲盯着尤清洄胸前瞧,尤清洄给他看得毛骨悚然,“爹爹你不喂奶给弟弟吗?”

尤清洄炸毛,“爹爹没有奶!”

尤潜带回了母羊,三人又是挤奶又是喂奶,好不容易把小儿子给伺候乐呵了,俱是累得一身汗。

夜间,尤清洄解了衣方想睡下,就见小孩抱着个小枕头踢踢踏踏的凑到他跟前,眨着双清亮的眼,“爹爹,我能和你一起睡吗?”

尤清洄拒绝无能,恩准了,“睡里面吧。”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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