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新雪拿出袖中的帕子,仔细为钟娘子擦泪,轻声道,这是喜事,阿娘莫要哭了,我那里有对节节高升金玉竹,也添进礼单中。
钟娘子的情绪非但没在纪新雪的安抚下缓和,反而用力将纪新雪拉进怀中,哭声也越来越大,仿佛要将这些年的烦闷委屈都发泄出来。
过了好半晌,钟娘子才捂着脸平静下来,再开口时仍旧带着哭音,按照旧例,你舅舅有如此大的喜事,就算我不能回去,你作为已经上学的小娘子也可以代表王府去钟府坐坐,可王妃根本就不提这茬,我也不敢问。
纪新雪察觉到钟娘子眼中的期待,明白钟娘子是看他和嘉王的关系有所缓和,嘉王还贴补了他许多东西,想让他主动与嘉王说要去钟府。
如果是从苏娴那里知道当年发生的事之前,纪新雪说不定会按照钟娘子的期待去试试。
更清楚被称有状元之才的钟戡蹉跎多年的原因后,纪新雪觉得王府和钟府还是不要相互连累比较好。
他甚至怀疑,允许钟娘子为钟府备礼是王妃私下的决定,还没有问过嘉王。
好在钟娘子也没有非要纪新雪亲自去钟府庆贺钟戡高中的意思,她只短暂的消沉了一小会,便兴致勃勃的拉着纪新雪翻捡她的家当,为钟府的人备礼。
纪新雪自觉对钟娘子有愧,除了节节高升金玉竹,还让彩珠从来房中找来昔日王府供给他的首饰,全都是八成新,送给钟府的表姐表妹们,既亲昵又贵重。
最后反倒是钟娘子觉得心疼,连连开口让纪新雪不必那么大方。
纪新雪笑了笑,亲自将从他房中搬出的首饰装入钟娘子准备好的箱子中。
收拾完给钟府准备的薄礼,纪新雪和钟娘子因为早上的不愉快而产生的隔阂也无声消散。
二人分食了百味斋的吉祥果子,纪新雪回东厢房重新梳妆。他特意借口头皮疼,让梳头的晴云不要给他带主钗,衣服也选的符合钟娘子心意的蜜色短袄和藕荷色长裙。
钟娘子反而怎么看纪新雪都觉得不对劲,让彩珠去拿剪刀,将四娘子让人送来的彩云月季剪下一朵,亲自簪在纪新雪的发髻上,这才心满意足的挽住纪新雪的手臂,前往苏娴的寿安院。
四娘子见到纪新雪头上的彩云月季十分高兴,连声称赞自己有眼光,早就预料到纪新雪簪彩云月季肯定会好看。
感受到身上越来越锋利的目光,纪新雪敏锐的转头,正对上嘉王皮笑肉不笑的脸。
纪新雪顿时有种头皮发疼的错觉,下意识的开口自救,是阿娘说再不簪花,彩云月季的花期就要过去。我才想起来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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