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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世家精心培养的郎君,六郎虽然不会特别体恤仆从,但绝对不能算苛刻的主家。以他的骄傲,不屑将不顺心的缘由归结在仆从身上。

襄临郡主与六郎相同,高高在上,不屑故意找仆从的麻烦。

李娘子原本也是高门大户的女郎,不幸遭难,才会给六郎做妾室,整日深入简出,几乎不会与她院子外的仆人有接触。只听传言,也是位极容易伺候的主子。

然而六郎回到长安后的所作所为却与传言完全不同。

传闻中的六郎,皎皎郎君,才华出众,琴棋书画皆有涉猎,闲暇时最喜亲自按照古方做些笔墨。

当年襄临郡主刚嫁过来的时候,六郎还亲自为襄临郡主制过胭脂。

然而他看到的六郎,早已被女色掏空身体,醒来后刚能下地,就又服用禁药与侍女多亏国公和国公夫人搜走六郎手中所有的禁药,六郎才能勉强保命。

强行被戒色,六郎又开始沉迷美酒。

同样是全靠国公和国公夫人严防死守,六郎才没因饮酒过多暴毙。

这些变化与专门为祁柏轩赶车的仆人无关,哪怕闹得再凶,他也只是担心六郎哪日因为胡闹有个好歹,国公和国公夫人会迁怒伺候的六郎的仆人。

真正令他心惊胆战的是六郎对仆从的狠心。

明明不许六郎饮酒的人是国公,六郎却频频严惩不给他酒的仆人。

若是国公阻拦,六郎就放过那个仆人,转而惩罚仆人的父母、妻儿

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已经有数十人被杖责到只剩半口气被拖回家,其中至少三分之一的人没保住命。

虽然国公和国公夫人为保住六郎的名声,不仅命府医为这些人开药诊治,还赏赐大笔银子,放他们去庄子或铺子。

但谁也不知道,下个被六郎责罚的倒霉蛋能不能保住命,会不会像最开始试图以国公和国公夫人的名头阻止六郎的仆人那般,被六郎握着匕首捅进胸膛。

驾车的仆人无声打了个哆嗦,明知道流云巷中是六郎在江南时养的舞姬,说不定会勾引六郎再用虎狼之药,也不敢再说任何劝阻的话。

他小心翼翼的觑着祁柏轩的脸色,低声道,奴、奴这就将马车赶去流云巷。

祁柏轩发出的轻笑,本想从荷包中随便拿些什么赏给听话的仆人,手指却突然止不住的颤抖,无法捏住系紧荷包口的细绳。

他索性将整个荷包都从腰间拽下来,扔给仆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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