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珩依旧能从铜镜中的倒影上,看到纪新雪幼时的影子。
即使随诊年纪增长变得狭长,已经比旁人圆润些的凤眼、高挺秀气的鼻梁、白得几乎发光的模样
他从侍女手中接过凤形花钿,小心翼翼的贴近纪新雪的眉心,指尖忽然难以抑制的颤抖。
纪新雪原本不紧张,也被虞珩的模样连累的紧张起来。
他埋怨似的道,又不是没贴过花钿,这么郑重做什么?
虞珩虽然手抖,语气却很稳,从前没经历过这种事,以后也不会再有,怎么可能不紧张?
纪新雪眨了眨眼睛,不动声色的调节呼吸节奏,笑道,你怎么知道以后也没有?万一阿耶同意我们唔
飞凤花钿不幸在拥吻中不翼而飞,虞珩的手反而变稳,轻而易举的将新的飞凤贴在纪新雪眉心的正中央。
朱红色的火凤贴上如白瓷般的肌肤,仿佛真的有周身遍布火焰的凤凰憩在这里。遮挡纪新雪眉宇间锐气的同时,也令人下意识的将注意力放在他偏向艳丽的五官,从而忽略其他性别特征。
纪新雪稍稍修了下眉形,没有如幼时那般直接将眉毛修剪成柳叶的形状。只是使其从原本尽显锋利的模样,变成稍稍平和的样子。
虞珩又拿起与纪新雪的华服相衬的围巾,虚绕在纪新雪颈间。
此时再看纪新雪,依旧是令无数郎君痴梦三年的长安第一美人。
虽然他的身形与女子相比,依旧过于高大,也没有用浓妆修饰偏于硬朗的轮廓。但从未见过他做郎君装扮的人,绝不会仅仅因为看到他的女装,就怀疑他是郎君。
虞珩眼底忽然浮现迟疑。
他好不容易才彻底压下有关长安第一美人的种种传闻,凭什么再让别人看阿雪的女装?
怎么了?纪新雪抬手捋了下空荡荡的发髻,忽然也开始紧张,是不是有违和的地方?
虞珩弯腰捋顺纪新雪的裙摆,郑重的摇头,没有。
纪新雪不信,追问道,那你的目光为什么这么凝重?
他完全不给虞珩躲避他视线的机会,抓着虞珩的手臂堵截虞珩的目光。颇像寒竹院中,热衷于在学堂上课前、下课后找人麻烦的崔青枝。
虞珩避无可避,忽然抬起眼皮。
深不见底的双眼眨也不眨的凝视纪新雪的眼睛。
我嫉妒。
纪新雪没想到虞珩突然不再躲避,来不及收力,跌入虞珩怀中。
嫉妒?
不,不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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