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无动于衷的朝臣闻言,眼底皆浮现赞同,纷纷附和老臣之言。
他们不关心已经埋土十年的先帝如何,只关心活着的时候能不能见到万国来朝。
这是任何一个有野心的政治家都无法抗拒的美梦。
曾受先帝欺辱的朝臣借机报复、落井下石;对长平帝忠心耿耿的朝臣,唯恐焱光帝的罪行会连累长平帝;心中之有虞朝的臣子,同样不愿意长平帝因为这件事,在民间的威望降低;浑浑噩噩混日子的朝臣,不愿意沾染麻烦事。
一时之间,朝堂竟然只有征讨焱光帝、劝长平帝公正结案,不要管焱光帝的声音,没有任何人为焱光帝说话。
就连白千里等人,也只是颓废的跪在原地,始终没有开口。
纪新雪忍住抬头的念头,怔怔的望着袖口的暗纹发呆。
派人引导百姓、朝臣产生他希望的念头时,他才知道,原来不止他和虞珩对先帝恨之入骨,长平帝仍旧站在先帝的阴影下。
恨先帝的人太多、太多以至于整件事最费力的部分,竟然是引导世家入套。
即使时隔十年,甚至更长的时间,臣民对先帝的仇恨也无需刻意唤醒。
不知从何时起,已经如同呼吸般自然。
听到长平帝有气无力的说我再想想时,纪新雪终究还是没能完全忍住想要抬头的想法。
刚好长平帝是低头的姿势。
身为距离长平帝最近的人,纪新雪轻而易举的捕捉到长平帝眼底的茫然。
不知道阿耶是与他一样,因朝臣对先帝的无情惊讶,没想到名正言顺的惩罚先帝是如此简单的事。
还是因为其他的什么事或情绪茫然。
父子两人沉默的对视了一会,长平帝率先移开视线,始终暗沉的声音忽然变得沙哑,顺应、民意,诸卿以为该如何?
陛下英明!情绪最浓烈的朝臣立刻拜倒,隐藏嘴角比升官还要雀跃的笑容。
四个字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又有多少回声,朝堂才恢复寂静。
确定要用焱光帝平息百姓的愤懑之后,朝臣又因为新的难题陷入争论。
如何惩罚已经亡故的皇帝?
还要在不影响长平帝的情况下,惩罚这位当今皇帝的亲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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