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你就不怕任务失败的后果么。】

“这个任务失败了并没有惩罚不是么？按照既定的事实来看，他们此行必死无疑，我所做的也不过是和原来的结局一样罢了。”

“需要被救的人根本就没有权利去责怪救他的人，我本来就没有拯救所有人的义务。除非有一天，我为恶于世，天道才会收回这具身体对不对？”

系统又一次沉默了，虽然觉得很有道理，但是细想一下好像有哪里不大对。

【系统：以后不要这样了，我会很担心。】

“所以你希望我能好好完成任务而不要去管我师父的死活是不是？系统，其实我们都是一样的，重要的人比什么都重要。你会在师父和我之间选择我，同样的，在那些人和师父之间，我会选择师父。”

系统这一回没有回话，只是在心里安静地反驳了一句，其实还是不一样的。

你会拥有很多很多的东西，可是我只有你。

后来师父问他：“血炼之阵需要那么多人的祭祀，可你只有一个人，你难道就不怕失败么？”如果不是他的情况特殊，那阵法多半是会失败的。

顾清池笑道：“如果失败的话，就和师父一起死好了。”

他不会告诉执一，他让那些人走是因为师父不想看他到害人。

所以只要在师父看不见的地方就够了。

他看着他们一个个都跑远了，心里开心地想，跑得再远一点才好啊，他在阵法开启的一刻就在他们身上做下了标记，无论跑多远都跑不掉的。只要血祭开始，那他们就会一点一点的耗损着精血，直到衰竭而亡。

再远一点，跑远了师父就看不见了。

师父只会看见一个躺在血泊里假装虚弱的他，师父只会心疼一个宁愿伤害自己也不会伤害别人的傻徒弟。

那天的阵法是不会失败的。

可是师父，我永远不会告诉你。

☆、第十九章一梦黄粱

等到执一的修为恢复的差不多了，顾清池的伤也没有大碍了之后。师徒二人并不打算在人间界逗留，与认识的人道了别之后，返回了上界。

世人将太白峰一事记录在册，皆赞叹尚清此人于师为孝，于友为义，应为当世楷模。

回到凌霄剑阁的顾清池则感到了来自门派深深的“恶意”。

第一个星期，尚霖每天都会捧着一碗乌黑的药汁递到他的面前。

“大师兄给你喝，师父说你受了伤，很严重，尚明亲自给你熬哒。”

顾清池仰头喝下。

第二个星期，尚霖依旧每天端着一碗棕黑的药汁递到他的面前。

“大师兄你快喝，这是出门在外的师姐特地用飞雁之术送回来的灵药，很补哒。”

顾清池皱眉喝下。

第三个星期，尚霖雷打不动每天拿着一碗泛黄的药汁递到他的面前。

“大师兄来喝药辣，师叔在古书上翻到的方子，专治血虚，很有用哒。”

顾清池：……我现在说我一点问题都没有行不。

“良药苦口。”师父听说他不肯吃药，就对他说了这四个字。

顾清池：……我喝。

自己作的死跪着也要作完。

于是顾清池每天都要喝上一碗凝聚着门派上下爱的汤药。

——听说凌霄剑阁大师兄每天都在喝药呢。

——听说他受了很重的伤，现在病得不轻呢。

以上来自上界八一八热门话题板块头条。

再说之前人间界的事情，当师徒二人还人间界的时候，不少大门大派都派人来邀请顾清池和执一去当客卿，执一以不日将回到上界为由一一婉拒。期间穆衡曾来拜访，感慨无数。祈岳身败名裂，执一毁其修为，祈岳并不反抗，只说赎罪二字。念白跟着穆衡下了山，在太白峰下暂住，等到顾清池没事的消息传来，念白就踏上了四处游历的旅途。

唯一不足之处就是那诡谲的观音画像，阵破之时画像便已经毁去，只是其中的残魂却不知所踪。执一多次探查之下都未曾发现只好作罢。此画像处处透露着诡异，仔细查看之下，就见残轴上依稀刻着“沈梁”二字。

画轴的材料似乎是上界天一阁所出，执一将其收起，待日后去天一阁询问。

毁去了血炼之阵的根基，并等着顾清池修养多日之后，执一便带着他回了上界。

自昆仑沦陷之后，上界氛围虽然紧张却因为没有大规模的争斗而保持着相对的和平。执一师徒二人一回来，就被告知正道各派要进行联盟，共同讨伐魔族。

联盟地点就定在了凌霄剑阁，和原本三年一度的门派比试结合在了一起。

凌霄剑阁地处一风水宝地，常年四季如春。

“听闻凌霄剑阁的大师兄尚清是难得一遇的天才，想到门派大比的时候可以与之交手就觉得有些兴奋了呢。”说话的是一个青衣少年，衣襟之上绣了黑色的竹纹，来自竹韵山，目光中战意凛凛。

这少年刚说完就被人打了一下脑袋，同时他听见一句话说：“丢人。”

回过头去，就看见自己的师兄万分嫌弃地看着自己，并说道：“你这都多久前的消息了。他们的大师兄心魔未除又添新伤，多半是废了。什么天纵之才都是过去式了。”

跟随而来的弟子们都大笑起来。

不过下一秒他们就笑不出来了，那位师兄似是受了什么袭击一般向前扑倒，在地上连滚了两圈才停下。众弟子连忙过去搀扶，只见他们的师兄屁股朝天，衣衫之上还留着一个灰色的脚印，场面显得无比滑稽。

其他门派的人就笑出了声音。

“谁特么胆子肥了敢踢我！”那师兄起身之后，甩开弟子的手，捂着屁股站起来，四处张望。

“不用找了，我踢的你。”尚妍就光明正大地站在了他前面，不躲也不闪，“在我们凌霄剑阁的地盘还敢说大师兄的坏话，你这不是找打么！”

“这整个上界都传遍的事情，还不让人说么！全天下都知道你们大师兄有病啊。”那人反驳到。

周围的人都在心里摇头。心想：这知道归知道，你说出来干嘛，就这智商，当揍。

“我们凌霄剑阁的事情还用不着你们外人来多嘴。”尚妍说道。还觉得刚刚那一脚踹轻了，应该再多踹几下的。

刚想补几脚，就听见有人叫住了她。尚妍一听就知道是大师兄的声音了，不是说大师兄身体不好，不来接待其他门派了么？转头看过去的时候，就看到脸色有些苍白的大师兄。果然是有病还没好啊，于是急忙说道：“大师兄你还有病呢，怎么就出来了。”

顾清池：……这熊孩子就不能好好说话么。

众人：……

你看，你自己都说师兄有病了。

尚妍睨了一眼众人，仿佛在说，我们师兄有病怎么啦，反正全门派都宠着，不服来打我啊。

众人：……服。

“各位远到而来，先随尚妍进去吧。”顾清池的脸色显确实不大好，略显疲惫，也难怪尚妍觉得他的伤还没有好。

他原本是打算将这次的门派大比和联盟事宜全权交给尚霖和尚妍处理的，只是像这种时候一般都会有什么大事发生，这不系统就又发布了主线任务。

【系统：任务名称：浮生若梦。任务描述：人之一世，如黄粱一梦。完成奖励：主线完成度增加10奖励物品：引魂灯一盏。失败无惩罚。】

这一次的任务描述比较特殊，是黄粱一梦。顾清池就真的得到了一场梦，在那个梦里，他就像是穿越了时空，到达了一个月之后。此时大比已经结束，大家聚集在凌霄剑阁的大殿之上商讨会盟之事，师父和他都不在这里。

顾清池觉得这种感觉还挺奇妙的，周围都十分的真实，他也是真实的。像是两个时空的交叠一般，他们完全看不见他。

此时的顾清池还有心情感到新奇，但是下一刻就没有了。

因为大殿之上异变突生，不知从何处涌来了一片烟雾。此时的顾清池也被笼罩在烟雾之中，因为是梦境的原因，无法感知到发生的事情，只有等着烟雾自行散去。

隐约之间，他似乎看见有人在打斗，等看清了，就变成了灭门的惨状，他的师弟师妹们全都死无全尸。

梦境实在是太过真实，顾清池的气息一阵混乱，惊醒之后，神色恍然。

【系统：宿主，鉴于你上一个任务比较任性，所以这一次的任务描述是天道的惩罚。】

这一次的梦境，是天道故意为之。

顾清池之前说得很对，天道的确不会因为宿主的行为而收回宿主的身体，但是这不代表他会放任这样的行为，于是就作出了相应的惩罚。

让你亲眼看着你所重视的东西失去，无能为力，哪怕这只是一个梦境。

【系统：宿主，对不起。】

他的权限最多就是帮着开个挂，却没有办法干扰宿主的任务。这个任务和上一个任务明明是同一个类型。只要像上一个任务“拯救太白峰”一样，简单地说一句“拯救凌霄剑阁”就可以了，却偏偏要宿主身临其境的去看他的师弟师妹们惨死的画面。

“不要紧的。如果不是这个任务，那我可能面临的不止一个梦境而是现实了。”顾清池的声音有些冷，却十分平静，“系统，梦境能再来一遍么？”

【系统：宿主你疯了么！我不同意。】

这种东西看一遍就行了，自虐都不带这样的。

“不同意的话，就说明我可以多次重复这个梦境了。”顾清池从系统的话里得出这一点。

可是系统不同意，于是顾清池说道：“上次还提示了一个血炼之阵，这一次除了结果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那个烟雾究竟是什么，从哪里来，我都一无所知。如果不是天道加大难度的话，那就是线索都在那个梦里。”

系统不说话，顾清池就接着说：“这种大会原本的安全措施就已经很好了，至少我想不出来更好的了。而且正道几乎所有的高手都聚集在这里了，为什么没有一个人能够反应过来呢？如果不是未知的强大的东西在一瞬间毁了这个联盟，那么必定就是阴谋。我没有时间去查什么了，能够瞒过天下人的阴谋绝对不是我一个人就能够查到的。我现在能够知道更多的，只有这个梦境了。”

系统沉默了片刻之后，让顾清池入了梦。

【系统：宿主，如果受不了，就喊停，这一次我可以提前结束梦境。】

“好。”顾清池应下。

顾清池再一次入梦之后，不少细节都看得更加仔细了。比如各个师弟师妹们的死状，比如那些来客的表情。再一遍下来，依旧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顾清池又重新入了一遍梦，一直到第九遍，突然就想到了什么。他去找来了礼单，一一对上，直到看到天一阁送来的那份礼物。

原来这线索并不在梦中，而在入梦二字。

作者有话要说：卡文卡文辣，这章不停地在改。

原本应该是刷师门日常，一个不小心就变成了酱紫orz

刷不动感情线了，剧情线走起。

不走悬疑路线辣，没啥好悬疑的，恩，这是个不科学的世界。

话说，天一阁之前出现过了。

被抛弃的小段子：

“大师兄，今日的早起诵读你去么？”

“不了，我有病，还没好。”

“大师兄，今天的公文你批改么？”

“不了，我有病，还没好。”

“大师兄，门派大比的事情你参加么？”

“不了，我有病，还没好。”

“大师兄，赶紧张嘴吃药。”

☆、第二十章本章已修

先前顾清池安慰尚明的时候，引用了柳君的话，就是那句“初心不可忘”，而柳君正是来自天一阁。

天一阁以文入道，诗画双绝。又兼有副业，经营布料，衣服，首饰等物品。上界之人大都喜欢购买他家的东西，既美观又有实用价值。

此次天一阁所送之物品正是其门中天工坊所造的宝物——梦镜。传闻是用了一块天外之石，磨制而成，才有了特殊的作用。

顾清池反复入梦多次，都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没有动手的预兆，没有可疑的人，顾清池先是十分疑惑，后来就想到没有破绽才是最大的破绽。无论一个计划多么的严密，总会有马脚可循，而这里却什么也没有。

现实里并不存在。

那，如果不在现实里呢？

这个思路一想起来，顾清池就记起之前师叔所说，天一阁所赠的礼物。

梦镜——从外表上看是一面普通的镜子，实际上当你站在它的面前时，你会看到内心深处最想要的东西，就像是做了一场梦一般，因而此镜才被称为梦镜。

不在现实里的话，那就是在梦里了。

任务上说的“黄粱一梦”，还真就是一个梦，顾清池所见到的，不过是一个想要灭了正道的人，在梦镜之中的幻想罢了。思及此，顾清池也只能叹一句关心则乱了，他还傻傻的去经历了那么多遍梦境。

——啧，真傻。

怕是天道连他的反应都算了进去，看他一遍又一遍地入梦，怕是开心的不得了。

顾清池不再想这些，在，脑海中整理了一下现在所知的线索：

首先，那个人必定是近期用过梦镜的人。

其次，那个人必定十分清楚联盟大会的布置，不然梦里不会有那么真实的场景。

最后，那个人只见过尚霖和尚妍，而没有见过他和师父。因为在梦里，主持联盟的是尚霖和尚妍。

现在想通了是梦境，一些不对的细节就都浮上了心头。如果他所见到的真的是一个月后的联盟，即使自己不出现，那师父总不可能不出现吧。联盟的主持也不可能只有尚霖和尚妍二人。

如此推测来看，虽然无法排出其他人的嫌疑，但是由尚霖和尚妍接待的天一阁之人是最有可能的。

天一阁一向门人不多，此次一共来了三个人和一个长老。

长老：墨雯。长于描摹山水，有墨宝多幅，画卷一出即可困人于无形之中。

弟子三人分别是：温恬，温羡和温平。三人各有所长，温恬长于描绘人物，寥寥数笔，便可幻化出千人相助；温羡长于战歌，一曲《无衣》，慷慨激昂，可使己方实力倍增；温平长于古词，圣人之音，发人深省。

这四人风评上佳，贯彻着天一阁的君子之道，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看着都不像整天盼着凌霄剑阁灭门的人。

顾清池打算去看看是否还有谁在最近的一段时间内接触过那面镜子。作为大师兄，去清点一下礼单也不会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系统：宿主，你要不要顺便去照照看那面镜子？】

顾清池和系统讲了自己的推测之后，系统的注意力一下子就偏了，他没想着要宿主赶紧去查什么人，而是生出了想要让宿主去照一下梦镜的想法。他想知道在宿主的心里，最想要的是什么。

是想脱离天道的控制再不做任何任务，还是贯彻前世杀伐为主的剑道，抑或是平平静静地当凌霄剑阁的大师兄？

——也不知道……宿主会不会看到他呢？

系统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些什么。

“去看看梦镜么？”顾清池的脑子里也闪过了一些片段，前世的，今生的，错杂在一起，到底那一样是最想要的呢？

又有一些人的模样从脑海中划过，曾经期盼着的养父，已经逝去的任秋，还有从小教导他的师父，以及他偶尔犯蠢……不，是一直都很蠢的师弟师妹们。

对了，还有系统。——顾清池在内心补到。

谁让系统没个外形，脑补不了。如果系统有人形的话，大概会是一个很萌的男孩子吧。

思索之间，他已经询问过了看管礼品的人，那人说了礼物送来之后就没有人再动过了。

然后就来到了梦镜之前。

一块布料遮盖在它的上面，那布料丝滑柔顺，纹路细密，出自天一阁的巧手坊，蕴含着星星点点的灵气，从这一块布上也能体现出天一阁的用心。

不过……这颜色为什么是七彩的。

顾清池：……果真是流光溢彩，别具一格。

【系统：来来来，宿主咱们掀开看看(/w＼)】

顾清池：……我似乎听出了什么小娇羞的语气。

于是顾清池揭开了那块闪瞎人的布料，看到了梦镜的模样，同时也看到了属于他的梦。

系统本以为自己不属于生灵，不会有属于自己的梦，然而他却得到了一个梦，在那里他看见了宿主一天的生活。

早起练剑，诵读经典。

有一大波师弟师妹们围着他询问问题，这个剑法有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这个口诀应该怎么运行……好多好多的问题。

宿主也不嫌烦，似乎是乐在其中，解答着一个又一个的问题。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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