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不待苏磬音回应,他便也当真转动轮椅出去,去了作势要走的苗太医身侧,隔着屏风,两人没听清低声说了什么。
只是几句话功夫之后,苗太医却终究还是老老实实的摸摸鼻子,当真又拿着贝子,亲自出去为苏磬音熬药了。
说熬的是药也不太对,川贝枇杷原就是古方,如今枇杷还不到时候,苗太医下去问了一遭,便只配着雪梨在一处熬烂了端了上来,叫苏磬音一口口的慢慢吃了,喉间果然便滋润许多,说起话来也不像方才嘶哑。
至于治疗发热伤寒的方子与汤药,齐茂行却再不信他,只是叫苏磬音暂且等等,等着奉书将京中葛太医请来再下。
苏磬音这时候也已经放弃了靠无理取闹、指责埋怨,来叫齐茂行生气厌烦的念头。
做不到且不说,主要再来这么几次,齐茂行还没生气,她自个倒是先憋屈得很,这会儿头还晕晕的发沉,实在是没必要难为自个。
因着这缘故,苏磬音闻言便也并没有多说,只微微点头应了。
也不知是心里作用,还是她的发热当真更厉害了些,知道自己的确是有些轻微的风寒之后,苏磬音靠着床沿,也发觉了自己像是有些轻微的出冷汗,仔细感受了一会儿,好像耳边也有些嗡嗡的响声。
齐茂行原本是劝她躺下再睡一阵,但她因着这些细微却恼人的不痛快,一时间却也很难再睡得着。
齐茂行一直没有离去,在一旁看着她,似乎是很难受的渐渐蹙了眉头,想了想,便又开口道:“日头正出来了,我那长榻上这会儿正能照着日头,你要不要挪过去,暖和和的晒着,也舒服些。”
拔步床围栏隔障,虽然足够隐秘,但是待在里头的确是有些阴冷。
身体不舒服的时候,如果能晒晒太阳,也的确会感觉舒服许多。
齐茂行说罢,见苏磬音未曾反驳,且面上隐隐有心动之色,便了然转头,低声吩咐了长夏另去抱一套新铺盖来布置好。
他的性子向来讲究,见不得屋里的杂乱模样,虽然因为庄子上不方便,睡在长榻上,却向来是夜里睡前才铺好铺盖,一早起来就要重新收起的,因此这会儿换一套铺上,倒也不算麻烦。
“一会儿起身小心些,衣裳都穿着,千万不要再受了凉。”
齐茂行吩咐完之后,最后与苏磬音嘱咐了一句,之后便很是有礼的故意退了出去,去院外耐性的等了多半个时辰,才又重新进了门来。
苏磬音果然借着这个空档略微收拾梳洗了一番。
他的长榻上,这时堆了满满当当的引枕靠垫,苏磬音松松的编了头发,换了一身家常的舒适旧衣裳之后,这会儿正缩在靠垫中,额角一缕碎发虚虚的弯着,面颊泛红,神色却是恹恹的,整个人瞧起来,仿佛越发小了好几岁一般,倒像是一个正发脾气的小姑娘。
棉被太厚,苏磬音方才与两个丫鬟坚持了半晌,这会儿身上便盖了一条软和的短毛羊毯,晒着太阳,浑身都觉着懒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