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笑!声音还哽着,半点气势也无。
虽说吓晕过去没什么大不了,但是一被越行锋给捅出来,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沈翎恼了片刻,又静下去。救他的人是沈翌,在众目睽睽之下偷天换日,且因此犯下欺君之罪,单凭这一条,便又是祸及全族的罪状。这般冒险,他为何要做?难道就如越行锋所说,这位兄长一直站在他这边?
你哥没事。越行锋突然说了句。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你又回去了?沈翎眼底满是惊讶,能在风声凛冽的京城来去自如,本事当真不小。
除了这个,你还能想什么?越行锋笑了笑,放心,你已经死了,某人的罪有人扛上,你们的帝君自然不会再为难昭国公府。
沈翎发怔:我不是活着吗?
越行锋捏了他下巴:昭国公府的二公子的确死了,现在的你,只是我的翎儿。
沈翎脸颊一热,把眼珠子绕开:什么你的,一边去!
身后的手蓦然抽了去,沈翎吃惊地望着眼前这人的眸子,微弯着眉梢,似笑非笑的模样,难不成他真要闪一边去?碍于面子不敢开口,只得把头低下去。
谁料他的影子一晃,竟是凑得更近:如果我真的一边去,你会哭的。
无论何时,沈翎都觉得面子是第一要事:哭?少开玩笑了!我刚刚活过来,有什么值得哭的?去!
越行锋好似大悟:哦,原来这么有骨气。好,我走。
沈翎偷偷抬眼去看,这人果真掀了被子起身!身侧骤然空虚,虚隆的被窝如是裹着冬时的寒气,觉得有些冷。
他在弯腰穿鞋,沈翎冒出两只眼,直勾勾瞧着,不由自主飘出一个音:诶
听到自己的声音,顿觉连脸皮也没了,赶紧把脑袋往被窝里缩,哪里晓得一下子被两只大手给拎出来。
沈翎的眼神有点懵懂,迷迷蒙蒙把人望着。忽然间,眼前叮一声坠下一样东西,连着一根深色绳子,左右晃悠。还没弄清是怎么一回事,那样东西已悬在胸前。
据说行刑那天,是你十七岁生辰。你也真够倒霉的,什么日子都能撞上。越行锋拾起沈翎胸前那金属饰物,稳稳当当套上自己的食指,这东西,给你了。
我的生辰?沈翎清楚记得,自己从未将生辰之期告知与他。难道又是沈翌?兄长什么时候变得婆婆妈妈?
你房里的那幅字,不就是你去年生辰,沈翌送你的吗?越行锋见他一脸茫然,不是吧,那可是你兄长亲笔所书,难不成你连上边的字也没仔细瞧过?
沈翎认真想去,去年生辰收了不少礼物,光是名家字画就有二十余幅,他只是从中随便挑了幅顺眼的挂上,没想到那竟出自沈翌手笔。难怪生辰第二日,他会是那种表情。
越行锋勾开他里衣,将那金属饰物投进去:你今年的生辰,估计只有我这一份礼了。
沈翎胸口一凉,赶紧把那物掏出,捧在掌心看着。是一枚指环,通体乌黑,上边有一对羽翼,瞧着眼熟。
几经思量,总算记起这与越行锋胸前的朱雀雕题有些相似!
朱雀雕题可不是凡物,普通老百姓要是拿去做花样,肯定连怎么死的也不知道。即便如今南越归了大崇,这种图腾仍是禁忌,不会有人平白无故照着做指环把玩。所以,这样东西是越行锋自己做的?他有这手艺?
这是我南越王族的传世指环,是我父上留下的。越行锋抬起他右手,套上他无名指,稀稀松松的,果然不太合适,你还是挂着吧。
喂!这东西给我做什么!你快拿回去!沈翎刚想动手摘东西,就被摁住。
给你就拿着。少废话!越行锋调侃道,人家姑娘嫁人都要聘礼,你倒好,推三阻四,白费我一番心思。
你才是姑娘!沈翎怒吼一句,顿时静下来,什么聘礼?
越行锋把羽翼指环举到他眼前:你不是我媳妇么?我怎么也得表示表示,嗯?
沈翎发觉耳根有点烧,说话莫名变得磕磕巴巴:媳、媳妇,我一个大男人怎么就成了你媳妇!
越行锋作势要将指环收回:不要算了,还我。稍稍一扯,发现沈翎已将指环紧紧握住,不禁调笑道,不是不要么?
已出之物,哪有要回去的道理。沈翎说这话实在没什么底气。
那你是不是我媳妇?越行锋说着去挑他下巴,看他僵硬地点头,不由吻上去。
据越行锋所言,这叫洞房花烛。
次日一早,沈翎捂着腰起身,毫不留情地把他狠狠骂了一顿。当然,也只有越行锋不在房里,才能骂得如此痛快。否则,又是一顿折腾。
不知他天亮去了哪里,沈翎披衣出门,见着熟悉的青山葱郁,眼珠子差点给瞪出来。
这里这里不就是当初绑架他和奚泽的破山寨么!
突然蹦出个人,冲沈翎灿烂一笑:大嫂!
第86章正经行当
大嫂你妹啊!沈翎飞腿一踹,不料惹得一身酸痛。抬手去扶门框,却见那货呵呵呵地笑起来,笑得特别狗腿、特别谄媚。
你是认出这张脸,沈翎吓得脸都白了。这人,不就是那个山匪头头!
满脸横肉的山匪头头在跟前笑嘻嘻的,笑得沈翎浑身发毛,这是认错人了?不对,这张脸化成灰都认得,可他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上回还是凶神恶煞的模样,这回成了一软蛋?
沈翎放眼望去,遍地尽是辛勤扫地兼晒菜干的糙汉们。乍一看,真是勤劳顾家的大好青年,可仔细一瞧分明就是以前的山匪!
山匪头头搓着手,两眼透着殷勤的光辉,眨着眼过来:大嫂,找大哥么?
嗯。沈翎无意识应了句,勐然觉得哪里都不对,刚想纠正一番,那软蛋早就蹦远了。
大哥、大哥!大嫂醒了!
卧槽!居然喊得这么大声!他一个人喊也就罢了,偏偏其他扫地晒菜干的都一道喊起来。
一时间,漫山遍野,此起彼伏,鸟兽飞尽。
沈翎当即想找个地洞先躲一躲。这一刻,他很心塞。这场面无法理解。
越行锋闻风而至,见沈翎扶着门框又捂着心口:身体不舒服?
沈翎抽了抽嘴角,颇为怨念地看他:你说呢?
越行锋一摆手,那山匪头头会意躬身,大喝:是,大哥!
沈翎被人声震得头疼,这位山匪头头比军营里的那群人吼得还卖力。揉揉耳朵,指着不远处的木筛架子:你给我说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他们不是山匪么,不去打劫,改行晒菜干?话音方落,又见个小弟在勾什么丝线,单手拎着细竹竿,手法挺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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